蕭正道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好狡猾的漠北一窟鬼……”
“七鬼此時應該只剩最後一個了吧。”
長公主點頭,
“確實,只剩一個豔鬼了,算是被劉仲山坑慘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最後只剩三人的時候,反而改變目標,要孤注一擲劫一批糧食走?”
蕭正道抽出長刀,
“待我去擒了那豔鬼,讓她親自為公主解惑!”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河面,隨後一條木船從橋下緩緩行駛了出來,
船頭站著一個一身大紅色嫁衣的女子,
這一次沒有再濃妝豔抹,洗盡了鉛華,雖然無法跟梅十一她們比,但是也屬於那種樣貌清秀的小家碧玉,
有些不倫不類的是她頭上披著的白色孝頭巾,
不知道是為哪個兄長戴孝,又或者都有。
至於為什麼到了現在依舊不願換下這一身大紅色的嫁衣,那是她兒時的一個誓言,
漠北苦寒,活著從來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那一年冬天,漠北鬧雪災,凍死餓死的人數不勝數,漠北的戶籍,十不存一。
豔鬼也在那一年,差點餓死,
後來嚼著草根挺了過來,便發誓:既然活著,那就活在最漂亮的時候,即使是死,也要穿著嫁衣,絕不換成壽衣。
所以,哪怕是為兄長們戴孝,她也沒有脫下一身嫁衣。
隔著寬闊的河面,豔鬼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洛水,
實在是大夏的長公主太美了,無論在哪裡,都是天然的主角。
面對岸上虎視眈眈的官兵,豔鬼咬破了嘴唇,尖聲喊道,
“這些糧食是我們的!是劉仲山欠我們的!”
“我們兄妹七個,留下了六條命,才換來這麼點糧食……”
“這是我們該得的……”
“你們中原百姓的命是命,我們漠北百姓的命也是命啊……”
“求求您,放我走吧,我必須把這些帶回漠北,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熬不過這個春季……”
……
說到最後,豔鬼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他們漠北一窟鬼,千里迢迢的來江南,其實是為漠北那一片兒幾個村子,掙一條命來了。
只是救命的糧食還沒到手,漠北一窟鬼便沒了大半……
蕭正道已經下令,讓弓箭手準備就緒,隨時都能來上一輪齊射,
河上無處躲避,哪怕豔鬼是二流高手,也會在一輪齊射後,變成刺蝟。
豔鬼也意識到在劫難逃,無力的癱坐在船頭上,絕望的望著天。
終究還是沒能完成這最後的任務嗎?
老天爺果然沒睜過眼……
蕭正道冷冷看著河面上的船,舉起了自己的佩刀,
“弓箭手!箭上弦!!準備……”
岸邊氣氛變得肅殺,一張張弓被拉滿,發出吱呀的聲音,
“放!!!”
羽箭如同雨點一般,籠罩了船隻,整條船瞬間插滿了弓箭,
那一抹大紅色,緩緩倒下……
李洛水轉過了頭,吩咐了一句,
“安排人手,從都城調集幾車糧食,去漠北吧……”
梅十一應諾,
“是!”
……
李洛水的心情有些低落,下午沒有繼續去營地處理公文,而是回了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