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的心跳變得不穩,我強迫自己將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那布條。
幸好,那上面的結終於被我拆開了。
似在掩飾自己剛才的失神,我開口說:“莫忘了你我那賭約,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杜娘子對你無意?”
“正是。”他說,“她不過是不喜歡你罷了。”
我不理他,
布條卸下,那傷口仍舊紅紅的,不過縫合之處很是乾淨,沒有血漬也沒有別的異狀。我看了看,放下心,取來藥膏給他塗上。
而後,我取來布條,重新一層層地纏上。
這活計,我已經很是熟稔,很快把結打好。
“你自己更衣。”我說罷,就要出去,卻忽而被他一把抓住。
“我手還傷著,更不了。”他說。
這便是鬼扯了。
“你今日打水仗可是挺能耐,更不了衣?”我說。
“不是被你打輸了麼。”他雲淡風輕,一臉無辜。
我翻個白眼,還要走,他並不放手,將我固在身前。
“你這不就是躲著我麼?”他低低道。
耳根一陣燒灼,我還要說話,他的手卻已經攬在了我的腰上,然後,低頭下來。
他的嘴唇涼涼的,一如既往地用力求索。
我想把他推開,但他顯然懂策略。摟住我的這隻手臂,連同我一側的手也箍住。另一側雖是能動,但我知道那是傷臂,頗是忌憚,只撐著那肩頭,不敢用力。
身體的感覺卻很是奇妙。
因為衣裳和頭髮溼透,又吹了一路的風,我已經覺得身上發涼。而當他的身體貼著我,肌膚觸到那融融的溫熱,卻覺得很是舒服,忍不住想要更多。
不得不說,我很喜歡被這麼抱著。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可他顯然不滿足於只是如此。
因為他的手正從我的背上游走,隔著溼貼的布料,我能感受到那掌心的熱度,當他往下的時候,肌膚起了一陣麻麻的戰慄。
“阿黛……”他吻著我的脖子,我聽到他在耳邊呢喃,“留在城中,好麼……”
這妖孽,原來還想著這個。
我離開些,將他的臉扳過來,正對著我。
“專心些。”我說罷,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吻了上去。
他顯然沒料到我這般舉動,怔了怔。
說實話,比起他對我強來,我更喜歡我對他強來。
我喜歡自己探索,感受他的氣息,享受自己在他面前佔盡上風的感覺。而他也很是順從,每到這時,他會用手緊緊將我圈住。
他像一頭兇獸,美麗而危險。而我,知道它可能會傷害我,卻甘於沉溺這易逝的脆弱的甜蜜。
正當投入,突然,我聽到外頭傳來阿珞的聲音。
“……我要姊姊給我梳頭,姊姊!”
我一愣,忙將他鬆開。
但已經來不及,“砰”一聲,門被推開。
阿珞跑進來,看到仍將手勾在太上皇脖子上的我,定住。
而外頭,杜婈追在她後面,也定住。
除了她們之外,我還看到了被動靜驚擾,正匆匆趕來的兄長和幾個侍衛。
再看向面前,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收了回去,當下摟著他脖子的,是我。
腦子裡嗡一聲響,我的臉像被火點燃一般,瞬間燒灼起來。
——
我不太清楚我是怎麼回到家裡的。
一路上,我的臉都在發燙,誰也不看。
和我一樣沉默的,是杜婈。
她氣鼓鼓的,甚至沒有心情像膠漆那樣黏著太上皇嘰嘰喳喳。進城之後,她就說家中還有事,回家去了。
最吵鬧的,是仍在興頭上的阿譽和阿諶。他們一路都在說著下次出來要玩什麼,還纏著兄長,要他下次也把太上皇叫出來。
兄長訕訕,答應得敷衍。
唯一鎮定的,是太上皇。
路上,他和兄長談起了明日搬家的事,而後,又問起了兄弟二人的課業,與他們討價還價,鬥智鬥勇。那從容大方之態,心無芥蒂,彷彿什麼尷尬也不曾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