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自嘲一笑後，頗為落寞的說道“也許，用不了多久她也能想起來。只不過，我不知道那時該怎麼面對她罷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莫琅軒端著茶杯，愣是聽黎淵把他和月書的故事。
從月書怎麼成為她的徒弟，到那什麼章尾山上生的故事；再到後來杜家三哥哥和尹零露，又到雲臺劍會。
一連串的故事就像說書一樣，等他說完的時候，杯裡的茶早已經涼透了。
“哇，你們那麼多年的師徒感情，太可惜了。”
莫琅軒不知道黎淵的故事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不過，總的來說，聽完之後，只是覺著有些不能理解黎淵的所作所為吧。
哪裡有人收了徒弟，還用假名誆騙對方的，就這一點，他的不坦率讓莫琅軒對他的印象分低了不少。雖然這個分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對黎淵也不會有任何實際影響就是了。
“終究是我騙了她，不想讓她記得那段回憶，也是我個人的選擇”，說話間，黎淵低頭看著手中的茶盞。這套茶具，還是月書十三歲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
雖然畫功也就那麼回事，雖然製作粗糙了些，可總是讓人拿在手中就難以放下。
莫琅軒乾咳了一聲後，卻是忍不住問道“所以呢，你讓她忘了你，然後現在又希望她想起你。早知今日，當初為什麼還要選擇讓她忘記，不是多此一舉了嗎？”
此刻說來，黎淵也是悔不該當初，十數年的記憶，就這樣化為泡影。要再想培養，可不是再賠上一個十幾年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唉，若是我當時有現在這份覺悟，她再怎麼生氣，有這幾年的光景哄著，也該消些氣了。”
莫琅軒搖著頭道“我覺得吧，要是你當時實話實說，對她在坦誠一些，她許能理解你也說不定？或者，你有沒有想過先和她好好商量一下，聽聽她的真實想法呢？我和月兒認識的時間沒你長，但我敢肯定，她雖然大大咧咧跟個鐵憨憨似的，那是能聽得懂人話，明事理的人。”
黎淵唉聲嘆氣的說道“唉，所以啊，追悔莫及啊。”
莫琅軒對此表示同意“活該，實屬活該。”
“誰說不是呢。”
“……！”（這裡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為什麼會有第三個人的聲音，還那麼耳熟）
這小院中對坐的兩個人，在聽到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時，都不由自主的朝屋門望去。不見人影后，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這幾乎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小院，徹底懵了，難不成他們兩個剛才是齊齊幻聽了？
月書舉起手來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隱身符也太厲害了，帶在身上用靈力催動之後，居然連自己都瞧不見自己了。可怕可怕，還是別嚇人了。
月書拿出衣袖中的木製令牌，撤除方才施加在上面的靈力法陣後，才是緩緩現形，出現在莫琅軒身後的凳子上。手裡，還拿著一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的瓜子。
莫琅軒冷不防的跳了起來，拍著自己受到驚嚇狂跳不已的小心臟質問道“臥槽，你是鬼嗎，走路沒聲的啊，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月書拉了拉莫琅軒的衣袖，示意她冷靜一點之後，把手裡的瓜子分了一半遞了過去，當做賠罪的禮物“從你們開始講故事那段，不過，我本來是想著嚇你玩的。”
莫琅軒接過瓜子後，將信將疑的坐了回去“為什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難不成受了傷以後境界提升了？”
“當然”，停頓片刻，妄圖製造懸念，結果以失敗告終後，月書才是老老實實的把隱身符放到桌面上來。
“當然不是了，下山前掌門師兄給了我許多小玩意，這隱身符是其中一個。看樣子，效果拔群啊。瞧，連我的‘前任師父’，都沒察覺到。”
“……”，黎淵從聽到月書聲音之後，就一直沒開口。甚至，在月書那語氣加強的“前任師父”說出口後，連坦坦蕩蕩的跟月書四目相對，都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的。
一旁的莫琅軒見狀，默默的放下瓜子後，起身道“額，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月書一把將人拽回來後，道“不用，你們繼續，我回去躺會。”
“……”，此刻的兩人，只能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的看著月書離開的背影不敢做聲。
等月書“嘭”的一下摔門進屋後，莫琅軒和黎淵都不由得猛吸了一口氣，剛剛真的是有點大氣都不敢喘。
那感覺就跟你和其他在一起在背後說別人小話，結果話中的那個人就靜悄悄的站在你們身邊聽完了全過程那樣的尷尬。
黎淵還從來沒見過月書什麼時候摔過門，原本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做好要和過去坦白的準備，突然這樣，她會生氣也是理所應當。
“她身體還沒好全，都怪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的。”
莫琅軒緩緩轉過身來，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望著黎淵，又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人家，搞得黎淵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有什麼問題嗎？”
莫琅軒忍不住嘴角上揚後，悄聲道“你果然還是不夠了解她，我和你說，現在你跟上去，她一定在你家翻箱倒櫃，你信不信？”
黎淵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和月書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了，怎麼可能會不瞭解“……不至於的。”
莫琅軒依舊十分肯定的表示“至於，因為你的故事，她說不準會把你家搬空。為了恩公著想，我還是進去瞧瞧吧。”
話音才落，屋外的兩人便是聽到了月書房中傳出來的動靜。等著急忙慌的推門進去檢視月書情況的時候，就如莫琅軒所言，屋中的月書一手輕放在脖子上護著傷口，一邊彎著腰在屋中翻來翻去也不知道是在找些什麼。
“你看吧，我就說了。”
月書回過頭來幽怨的看了莫琅軒一眼後，擺手示意她趕緊過來“說什麼了你，一天到晚小嘴叭叭叭的，我在這兒找到好多稀有材料誒，快來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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