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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裙下臣 美人裙下臣 第18節

“閉嘴!”紅蘿陰著一張臉,低聲呵斥道。

“她說得可是真的?”姜琉有些不敢置信的追著問。

紅蘿扯起笑臉,辯解道:“殿下莫聽那丫頭胡言亂語,南靜殿蔭靜,前幾日也用不上冰鑑,只是今日恰好更熱了些,才請趙總管送些來罷了。”

“你也要騙我嗎?我方才聽得一清二楚!”姜琉根本不信她的話,推開紅蘿便要往裡走:“不要攔著我,我要見母后!”

“殿下!”紅蘿見攔不住他,雙膝一彎跪在姜琉腳邊,哭著道:“奴婢求您,給娘娘留半分體面吧!”

她這話簡直如雷貫耳,姜琉看著紅蘿保養得宜的臉上,短短几日間,眼角便有了細紋,突然明白,嘉成皇后為何不願見他了。

無意識的張了張嘴,到底沒再硬闖。

甚至往後退了半步,喃喃道:“白潼,去把我重華宮裡的冰鑑全送來南靜殿,以後的也是。”

“殿下,這……這於禮不合啊……”趙嵩祿突然出聲道。

姜琉轉眼怒瞪著他:“本宮用自己的東西孝敬母后,怎麼於禮不合了?”

趙嵩祿看姜琉這幅要吃人的模樣,心裡有些發慌,又才想起,嘉成皇后是落魄了,可九皇子仍舊是九皇子,臉色一白,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姜琉身後的內侍白潼頷首應是。

“我想……”姜琉張嘴說了兩個字,又頓住:“算了,我每日都會來,若母后何時願意見我了,姑姑記得派人來請我。”

紅蘿潸然淚下,只點點頭,卻沒有說嘉成皇后是被建明帝暗令禁足的,別說嘉成皇后不願見他,就是想見他,也是不能了。

姜琉長出了一口氣,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南靜殿緊閉的大門,半響才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等姜琉走後,趙嵩祿才從地上爬起來,不著痕跡的與關門的紅蘿對視一眼,咧嘴一笑,而後才揉著發疼的後腰,一瘸一拐的往別處去。

姜琉心中鬱結,在宮裡坐不住,便出宮去尋他的伴讀,太常寺卿的嫡子沈雲旗,卻得知沈雲旗在京郊的馬場與友人賽馬。

姜琉正愁著一肚子火氣沒處撒,一聽心下便有些高興,轉身便往京郊馬場去了。

沈雲旗正和其他三位公子坐在華蓋下,各自的隨從在場中打馬球,比分咬得焦灼。

聽說姜琉來了,沈雲旗忙親自去接。

“尋常請你來,你都不願,今日怎還自己來了?”沈雲旗看姜琉自己走進來,腳下快了幾步,笑著問道。

沈雲旗比姜琉長四歲,自姜琉六歲時便做他伴讀,距今已有六年,兩人關係向來親厚,說話間也不太顧忌。

只關係再親厚,如今姜琉也不能把他心中所煩講與沈雲旗。

不過他與嘉成皇后半道被遣送回京一事人盡皆知,沈雲旗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見他的態度一如從前,姜琉的心情比來時稍顯晴朗。

兩人邊走邊說話,沈雲旗道:“來得正巧,我與兩個好友正押著莊呢,賭這場球誰會贏,殿下可要試一試?”

看臺那頭恰好有兩位白麵羽冠的公子轉頭看來,見姜琉進來,便雙雙起身行禮。

沈雲旗請姜琉在上首入座,一一指著那兩位公子介紹道:“穿碧色長衫那個是溫國公家的二公子,叫李鶴,另一個叫裴長風,是襄陽侯家的三公子。”

姜琉並不眼熟這兩人,倒是知道溫國公和襄陽侯,沒什麼實職,都是吃空餉出了名的。

是以,姜琉對這兩人並不熱絡,只矜持的頷首,轉而又和沈雲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即便再冷淡,姜琉皇子的身份也在那兒擺著,自然沒有旁人給他臉色看的事。

李鶴和沈雲旗兩人一唱一和的捧著姜琉說話,場上是不是進個球,氣氛炒得很是熱絡,偏一旁坐著個悶不吭聲的裴長風,便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姜琉這段時日的境遇,可謂是從天上落到地下,對旁人的言行變得格外敏感,嚴重時,身邊的內侍相互耳語幾句,他都會覺得對方是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裴長風這番淡漠的模樣,落在他眼裡,便成了蔑視,不由得怒火中燒,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聲質問道:“姓裴的你什麼意思?”

姜琉這番發作來得突然,沈雲旗和李鶴先是一愣,緊接著便連忙出聲安撫。

沈雲旗還一頭霧水,嘴上卻不停的勸道:“殿下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姜琉氣得臉色發紅,眼睛死死瞪著仍舊面無表情的裴長風,怒不可遏道:“誤會?你看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眼中可還有本宮?”

李鶴瞥過去看了裴長風幾眼,欲哭無淚道:“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裴兄並非有意冒犯殿下,實則他生來便是如此,面上生不出什麼表情來,言語方面頗有障礙,因此便極少說話。”

姜琉有些聽不明白,僵著臉問道:“什麼意思?”

沈雲旗苦笑著沒說話,倒是一道囁嚅不清的男聲傳來。

“回——回殿下——的話,草——草民天生面——面癱,還——還結——結巴,並——並非有意冒犯,還——還望殿——殿下恕罪。”

姜琉尋著聲音看去,是裴長風在說話。

這會兒仔細看來,他那毫無表情的臉上,僵硬至極,甚至因為著急解釋,而漲得臉色通紅。

既然冤枉了人家,姜琉哪好意思再撐著那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卻也拉不下臉承認是自己的錯,悻悻然又重新坐下,嘴上還在說:“既然你情有可原,本宮便不再計較了,你也不要再出來胡亂走動,省得旁的人見了也惹得心煩。”

他這話說得實在難聽,沈雲旗和李鶴聽著心裡都不是滋味。

沈雲旗也只能順著他的話說:“殿下說的是。”

裴長風沒有說話,只是悶頭悶腦的坐在椅子上,臉上還是那副冷漠至極的樣子,也不知是因口吃說不出話,還是壓根不想說。

李鶴就更不好說什麼了,嘴邊掛著尷尬的笑,比哭還醜。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連場上已經分出勝負的家丁們都不敢上前來邀賞。

過了片刻,作為東道主的沈雲旗率先打破僵局,試探著開口道:“這會兒日頭西沉,不如正午那般灼熱,來都來了,咱們不如騎著馬沿著馬場奔走一圈兒,晚些便去飛鴻居用晚膳,我請客!”

李鶴心下鬆了一口氣,接著說:“正好,聽說飛鴻居出了新菜色,正愁沒去嚐嚐呢,殿下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