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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裙下臣 美人裙下臣 第49節

裴雲渡也在半途失了力氣,腳下一軟,倒在建明帝腳邊,宛如一灘爛泥。

耳畔迴響著裴雲渡劇烈的喘息聲,建明帝起身將竹筒放好,卻一眼也不曾看他,聲音無比淡漠:“姑且信你這一回,去把那野種帶回來見朕,若帶不回來,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出去吧。”

裴雲渡渾身無力動彈,只有眼皮在無意識的輕眨,沾血的手指還在輕輕抽搐。

過了半響,他顛顛倒倒的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一身滴滴答答的血跡,朝建明帝俯身告辭。

建明帝執筆硃批,頭也不抬。

臨出門時,裴雲渡一個踉蹌,摔了個四腳朝天,卻在地上掙扎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到最後還是守門的江盛把他拉了一把,把他交給姍姍來遲的周清。

周清攙著裴雲渡往值房去,待到四下無人,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頭兒,你怎麼樣?”

裴雲渡抬手抹去擋眼的血跡,吐出一口血沫,低聲罵了句:“那個狗皇帝,他不信老子,差點把老子搞死。”

周清打量著他滿身的血跡,確實傷得不輕,唏噓道:“這蠱蟲這麼厲害,連頭兒你都扛不住,難怪當初的兄弟死得那般悽慘,好在咱們已經有了抑制的法子。”

說到這兒,他又像是才想起來一般,問道:“頭兒你怎麼不吃了藥再進去?也省得遭這麼大罪。”

裴雲渡覺得自己好些了,便試探著自己走,聽周清如此說,眼中迸出冷意:“老子都這幅模樣了他都不信,要是方才但凡摻些假,他都會直接把老子搞死。”

周清聽著直呼好險:“那現在怎麼辦?皇上心裡懷疑,咱們也得小心點。”

裴雲渡無所謂的擺擺手:“他要老子把三殿下帶回來,我這就出去了,三殿下如今還生死不知,萬不能落在傅長生那個狗孃養的手裡。”

“傅長生敢對三殿下下手,就證明,狗皇帝那皇位也坐不穩了。”

他腳下站定,望著天上的風雲變幻,輕聲道:“跟兄弟們說一聲,時刻做好準備,這天下要改姓霍了。”

*

琦玉軒

“娘娘,打聽到了,”良妃身邊的宮女步履匆匆的往裡走。

良妃對於危險的嗅覺相當敏銳,這幾日宮裡的氣氛異常沉重,加上那個廣明妖道突然暴斃,建明帝跟前伺候的人無不謹言慎行,三緘其口,她便隱約覺得不對。

暗中派玉清出去探查,卻一直查不出個一二,怎麼這會兒又打聽到了?

“怎麼說?”良妃放下手中的事物,拉著玉清往裡走。

玉清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是江盛偷偷與奴婢說的,幾天前,皇上去見過廣明大師後回來便有些詭異,隨後廣明大師暴斃而亡,緊接著傅廠督帶了個叫燕孃的婆子去見皇上,沒多久那婆子也死了,再後來,皇上便悄悄派人清查永安公主府和丞相府,應該是查得些什麼,皇上當時很是憤怒。”

良妃只覺得眼前一黑,面上帶著惶恐,抓著玉清的手問:“那婆子叫燕娘?”

玉清不知她為何如此表情,心中也跟著惴惴,點點頭道:“好像是的。”

“完了,”良妃腳下發軟,扶著高几的手指尖泛白:“我找了那麼久找不見她,還以為已經死了,沒想到,沒想到早已經落在傅長生手裡,完了!”

玉清看她這幅天塌的模樣,害怕得不行,眼珠子慌忙亂轉。

“去,去拿紙筆來,我要給永安去信,讓她早做準備,”良妃急急道。

良妃看著放飛出去的白鴿,心中的不安越發濃烈,只希望這鳥能早日到永安手裡。

卻不知那白鴿才飛出宮牆,便被人一箭射下。

*

寧州

所幸姜一他們來得及時,姜妁慌不擇路,卻和他們迎面撞上了。

姜妁拉著姜十五一聲令下,公主衛一隊將她和容渙團團圍住,另一隊當即拔刀朝明顯愣在當場的番子衝過去。

兩對人馬纏鬥成一團,姜十五緊緊攙著搖搖欲墜的姜妁,一旁的楊昭連忙將容渙從她背上解下來。

姜妁扒在姜十五身上接連喘著粗氣,生死一瞬間,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如今連站都站不起來。

看著姜妁衣衫凌亂,滿身泥濘的狼狽模樣,一向面無表情的姜十五都忍不住眼眶發紅,她的殿下何時吃過這樣的苦。

好在她一直隨身備著姜妁的斗篷,防的便是如今這幅場景。

姜十五當即抖開斗篷,將姜妁整個人罩進去,揉搓著她冰冷的手,柔聲安撫道:“沒事了殿下,安全了。”

公主衛找了姜妁兩人幾天幾夜,眼睛都望綠了,找見他們時又見那群番子在身後窮追不捨。

不少人都看見了姜妁那一身狼藉,一股無名火紛紛湧上心頭,提著刀便毫不猶豫的下死手。

殿下吩咐了,不必留活口。

發起瘋來的公主衛少有人能抵擋,人數又佔上風,不過幾息的功夫,便將所有西廠番子斬殺殆盡。

姜妁這才眼睛一閉,放心的昏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炕床上,不遠處支著一張湘妃榻,榻上的人靠在迎枕上,手上拿著一卷書,眼睛卻落在她身上,又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來,明顯是在走神。

“容渙。”

聽見她的聲音,容渙眼珠一動,像是許久沒流露過什麼表情一般,嘴角試探著上揚了兩次,才露出姜妁熟悉的微笑來。

“殿下,您醒了?”容渙掀開被褥起來,只是動作明顯有些許凝滯。

姜妁眼神在他腰腹和肩胛上晃了一眼,換了身衣裳,看不出他身上的傷勢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