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印着民政局徽标,标题冷静而不可违逆。
她一页页翻过,目光停在某一行。
名单很长。
民政局的文件是用普通快递寄来的,牛皮纸信封上没有公章,只在角落印着一行小字:请于七个工作日内完成系统账户清理。
于佳佳把信封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整整三天没拆。
她不是怕,是需要时间想清楚——这封通知背后是谁的手笔。
文旅集团刚上线“城市记忆云平台”,声势浩大,ai合成的老街市声听着温情脉脉,实则每一帧数据都在替遗忘正名。
而这份名单来得精准,像一把钝刀,慢慢割断那些不该存在的连接。
第四天早晨,她终于撕开信封,抽出那张a纸。
纸面排布整齐,表格编号从oo到,姓名、身份证号、注销原因、执行单位一应俱全。
她的目光滑过一行行名字,起初只是扫视,后来变成停顿,再后来,手指不自觉地压住某一行。
陈桂兰。
死亡日期:o年冬至。
户籍状态:已清除。
关联设备:声音亭-o(未解绑)。
于佳佳猛地抬头,窗外阳光刺眼。
陈阿婆上周还在电话里跟她说,女儿带了新炖的藕汤回去,她听着录音里的锅铲声,梦到了老厨房的煤炉火光。
人还活着,却被系统判了“死”。
她立刻拨通社区居委会,语气平缓地问:“陈桂兰老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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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查了两分钟,回复:“没有记录,家属也没办过手续。她女儿每个月都来开健康证明。”
电话挂断后,于佳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这不是误报。是测试。
他们在试水——哪些记忆还能被抹掉,哪些人已经沉默到可以代为宣告终结。
一旦你不在现场声,他们就替你说你已不在。
她睁开眼,打开电脑,调出后台日志。
第三号声音亭最近三十次访问中,有二十七次使用的是陈桂兰的身份卡。
每次停留时间过四十分钟,行为模式稳定,音频播放序列固定。
系统本该因身份失效自动锁定,但不知为何,闸门松了一道缝。
她盯着屏幕,忽然笑了。
死人的账户最安全。
因为没人会再去核实一个死人是否真的在听。
监管者不会,算法也不会。
他们的规则里,死亡等于终止,终止就不必追踪。
可恰恰是这个逻辑漏洞,成了藏身之处。
她抓起手机,拨通林素珍的号码。
“林工,我想请您帮个忙。”她说,“去档案馆,调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拆迁户注销记录,尤其是那些家属没领骨灰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猜的。”于佳佳说,“但我想确认——他们是不是早就习惯用死亡来抹账?”
两天后,林素珍拖着一只木箱走进咖啡馆后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