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雯赶紧笑呵呵地接过话筒,说着跟姚卫国差不多的话,又加了些女同志之间才能感同身受的安慰:“凭什么总是要求我们女人兼顾事业和家庭啊,男人就不需要了?我就不管,我忙我的,我可不能叫我家淼淼看我笑话。”
姚淼淼忍俊不禁:“嫂,你居然还有心思开我玩笑,我是台长不假,可我哪有你这位大学教授厉害啊。”
“都厉害,咱家的人都是好样的。”崔雯又宽慰了几句,这才把话筒让给了姚卫华,再然后才是姚栀栀。
按顺序嘛,免得厚此薄彼的。
很快,新年过去了,姚栀栀又大包小包地赶回了首都,准备上班。
开学之前有几场教学会议,姚栀栀起了个大早,赫然发现肖老师居然不在场,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肖老师被调走了。
这大概就是纪东琦让她安心上班的原因了——最难搞的肖老师也滚蛋了。
挺好的,她领他这份人情了。
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姚栀栀整个人都恍惚了,困的。
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样的会议,又没有助教发言的机会,她跟另外几个助教坐在后排,全程只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简直把人闷坏了。
一时间也顾不得去英语教学组那边等等祁长霄,便独自一人散步到了湖边,吹吹早春的冷风,醒醒神。
刚挑了块石头坐下,便听右手边传来了一阵哭泣的声音。
姚栀栀扭头一看,愣住了。
一个女学生正扯着一个男同志的衣摆,幸亏对方穿的是呢子大衣,要不然这么冷的天,衣服都要被她扯掉了。
男同志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姚栀栀,一时尴尬不已,最终只得勉强笑了笑:“老同学,是你啊。”
辞职赴港1
过年之前的同学聚会,虽然姚栀栀见到了纪东琦,但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
所以这会儿纪东琦主动打招呼,应该算是两人毕业后的第一次交谈。
姚栀栀不想打扰这对痴男怨女,便笑着起身:“是你啊,不好意思,没看到你跟朋友在这里聊天,你们继续。”
纪东琦尴尬地笑了笑,本能地想要解释什么,可他转念一想,还是被误会的好。
便由着女学生扯着他的风衣,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等姚栀栀走远了,他才冷下脸来:“松手,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女生叫濮文辉,哲学系的,今年大四,跟纪东琦算是青梅竹马,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告白了,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中学的时候拒绝她,纪东琦还能给她讲讲大道理,诸如什么学习重要,前途第一,到了大学,他就懒得再讲原因了,他只会反复强调一句话——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儿时一起长大的友情。
可是她并不满足于友情,她想要爱情,纪东琦的爱情。
如果换了旁的什么人,她就不要这劳什子了,她宁可做一个老姑婆,一辈子封心锁爱,专著自己的路。
可惜这是纪东琦啊,最好的纪东琦!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丝希冀,她填报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里,成为了纪东琦的校友、学妹。
她以为机会来了,可惜并没有。
他整天不是跟一群室友混在一起,就是跟更多的同学聚在一起,她连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想过当众表白,可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把纪东琦架起来了?
要是他不喜欢她,却迫于舆论压力答应了她,那么就算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要是他喜欢她,也就不需要她放弃一个女生的矜持,公开示爱。
所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公开示爱都是一种极其幼稚极其冒失的行为,她只能抓住他来学校办事的机会,私下里说点什么。
可惜的是,今天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他再一次拒绝了她。
好在他还是给她留了颜面的,他并没有在他同学面前让她难堪。
她死死地攥着他的风衣下摆,犹豫再三,还是松开了。
巴掌大的脸蛋儿上洒满了心碎的晶莹,明明是张不谙世事的娃娃脸,却因为爱而不得,显得格外沧桑憔悴。
她不甘心,近乎绝望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
纪东琦背过身去,理好自己的衣摆,默默看着冰冻的河面,劝道:“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在四十岁之前是不可能结婚的。就这样,我走了。”
“不许走!”濮文辉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了纪东琦。
初春的湖面了无生机,冰封的水面像一面没有温度的镜子,倒影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这个为爱痴狂的女生,鼓足勇气,再次质问道:“为什么不回答?你心虚了?你心里有人对不对?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好让我死心!”
纪东琦忽然笑了:“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别胡闹了行不行?”
面对这样的指责,濮文辉却没有生气,她伸手擦去泪水,挤出一脸苦涩的笑:“我为什么没有资格?你别忘了,咱们两家的父母早就——”
话音未落,纪东琦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最烦什么指腹为婚的玩笑话,恶心得想吐。
明明是新时代的知识分子,却要讲旧社会的封建糟粕,所以他拒绝她是合情合理的——她根本不懂他。
两个说不到一块儿去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发展的可能,别开玩笑了,他又不是吕一泓那样的人渣,只要身体可以爽,其他的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