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到婚龄,他们说先办个酒,后面再补证。”
许苏山冷笑:“你让孟君芳死了这条心吧。”
女孩第一次跟他说话,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别的原因,心口蹦蹦乱跳。
她经常来精神病院,观察他很久了。
许苏山是医院里最英俊的少年,从不像其他病人那样发疯。
他总是安静地捧着一杯茶,拿着一本书,偶尔抬起眸子与她对视的一刹,她连心脏都跟着悬起来了。
亲戚背地里都议论孟君芳的儿子很疯。
他在山里野惯了,活像一头小狼,发起疯来会乱咬人。
可海娜知道他不是疯子,海娜也不排斥跟他结婚。
她说不清楚,让她心动的究竟是眼前的少年,还是少年对心上人发疯般的执着。
海娜和他同岁,比他小几个月。
太年轻没经历过爱恨,对这样高浓度的爱满含期待。
她天真地以为,他爱上任何人时都是这种模样。
“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吧?只要我们结了婚,妈会接你出去的。”
许苏山静了静。
女孩以为自己说动了他。
他却抬头,扬起眉梢:“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他不会背叛自己,更不会背叛许荷,如果非要这样,还不如杀了他。
海娜静了静,问他:“你是不是很想给外面打电话?”
“……”
许苏山枯槁的眼神焕发了一丝神采。
海娜从包里翻出自己新买的摩托罗拉手机,递给他:“你打吧,别跟妈说。”
许苏山抓起手机走到盥洗室,颤抖着拨了家的号码。
铃声响过三声,段爱美接了:“喂?你找谁?”
“……奶奶,是我。”
段爱美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兴奋:“是小山!小山来电话了,小荷你快来——”
她拖许荷来接电话。
时隔半年,许苏山终于听到了许荷的声音。
“喂?”
“姐……”
被孟君芳带回来他没有哭,在精神病院待了半年,他也没有哭。
可久违地听见许荷的声音,他却掉下眼泪。
“最近还好吗?”许荷问他。
许苏山攒了许多话要对她说。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他们不是最亲的人吗?
他还想问许荷有没有想过他?可许荷的性格看起来就不懂如何去想念一个人。
许苏山话到了嘴边,又通通咽下了,他轻声说:“我挺好的,你呢?”
到最后,他还是不想让许荷担心他。
“我和奶奶也都好。”
“等过些天,我回家看你和奶奶,要等我。”许苏山承诺着自己也不知道哪天会发生的未来。
许荷温和地:“好,我等你。”
他挂了电话,手机还给海娜。
“我不会跟你结婚。”少年眼里的那抹光彩再度消失了,“你们让我死在这里吧。”
海娜身体不易察觉地一颤,垂下了头。
许苏山开始绝食。
不吃饭,不喝水,瘦得只剩骨架。
孟君芳不得不给他办理了出院,请保姆照顾他,不过海娜来的比保姆更勤快。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许苏山不被允许离开家,也不跟人说话,安静地待在房间。
他拿不到手机,没有再给许荷打过电话,只是透过院子遥望着大门,期待许荷或许也会想念他,或许会来看看他。再或许,她偶尔来城里买东西,会路过他家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