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那番分析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婉儿心中激起千层浪。
她一夜未眠。
若真是李涣成父女联手做局,那贤妃此刻的处境,便如履薄冰,而自己或许也已深陷局中……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队官差来敲开了白玉堂的门。
为的官差冷冷道:“周婉儿在吗?跟我们走一趟!”
周慎行急忙上前问:“大人,所为何事?”
官差不耐烦地亮出公文:“皇后娘娘中毒一事已有新证,周婉儿有重大嫌疑!”
周慎行脸色骤变:“这又从何说起?”
婉儿从中厅缓步走出,神色平静。
她看了一眼公文,见上面赫然盖着宗人府和刑部两方大印,不禁冷笑道:“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婉儿你不要去,这是诬陷!”周慎行阻止道。
“正因为是诬陷,我更要去瞧瞧,放心吧!”婉儿若无其事道。
此时,白玉堂众人都被惊动出来,也都纷纷劝阻婉儿。
“小姐,你可不能去,官府的人不讲理!”
“小姐别听他们的,这分明是个陷阱!”
“小姐,听大哥的,咱不去!看他能怎地?”
婉儿朝众人笑了笑:“你们尽管放心,该干嘛干嘛,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转向官差道:“几位大哥,前面带路?”
官差们或许没想到婉儿会这么痛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道:“您别见怪,咱哥几个也是奉命行事!”
……
马车驶向宗人府,婉儿闭目养神。
然而她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谋害皇后?用这么莫须有的罪名,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
马车一路摇晃,不觉已来到宗人府。
宗人府大堂内,气氛显得很凝重。
除了老王爷、刑部侍郎和御史,旁边还多了一位面容阴鸷的中年官员——镇国将军府的长史李荣。
刘太医跪在堂下,但神色与上次大不相同。
他的面色虽依旧苍白,但他的眼神中却少了慌乱,反而有一些事不关己的轻松。
老王爷率先开口:“周婉儿,刘太医指认你不仅篡改药方,更在皇后日常饮食中下毒,意图谋害皇后,你怎么说?”
他的声音沉重,目光中带着疑虑。
婉儿抬头,目光澄澈地看向老王爷:“臣女并无篡改药方之行,更无谋害皇后之心。”
“狡辩!”刘太医忽然出口:
“诸位大人,那日周婉儿来找下官,说皇后娘娘体弱不能生养皇子,不如让她挪窝让别的妃子当皇后,她让下官在药方中稍作手脚,她则在饮食中添些东西,便可一劳永逸……”
“你还说……说事成之后,贤妃娘娘必有重谢!”
闻言,堂上一片哗然。
婉儿心中冷笑:“果然是个大阴谋!”
她正自思忖,忽听刑部侍郎厉声问刘太医:“你口口声声说是周婉儿指使你下毒,可有证据?”
“大人,我手中有周婉儿给我的信物!”刘太医抬头。
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这帕子便是那日周婉儿交给我的,说事成之后以此物为证领赏金。”
婉儿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确实是她常用的丝帕,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周婉儿你怎么说?”刑部侍郎问。
略平复了下心情,婉儿平静道:“这方丝帕我三日前便已丢失,当时我还寻找过一番,不想却被这姓刘的拣了去,然后以此编造谎言诓骗众位大人。”
“巧言令色!”李长史忽然开口:“就算你的帕子遗失了,怎么会到刘太医手中?”
婉儿用锐利的目光瞪向他:“我不知道李长史今日是以何身份参与审案?宗人府审案,何时轮到将军府插手了?”
“你……”李荣脸色一僵,悻悻闭嘴。
刑部侍郎沉声道:“周婉儿,本官再问你,刘太医指证你与贤妃合谋,这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