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钢铁击打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脑海中回荡。
振动鼓膜的不是真正的声响,而是涌现自过去的记忆残渣。回忆中那坚硬的触感,旋即化作声音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将成为剑,没有你杀不死的东西。
约摸十岁的少年周围,面容模糊的老人们笑着告诉他。
——杀死魔物。杀死敌人。不管是不是人类,只要把你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斩断就好。
少年说,我不愿意。老人们又笑了。他们笑着将小刀塞进少年小小的手掌。
——没关系,就从这家伙开始。快断气的兔子。即使对你来讲,也很简单吧?
他们没有理会少年的声音,用脚踢着奄奄一息的小动物,脸上带着笑容,对他说。
——给我杀。你就是一把剑工具。如何使用你由主人决定,你只需要老实杀了它。
再一次地,少年表示,自己不想做。老人们仍然笑着,对他说。
——如果你不做……你的朋友就会被杀死。你那些孤儿院的兄弟姐妹……或许还有婴儿?
少年的表情崩溃了。上个月他认作弟弟的那个孤儿,现在还没到能自己走路的年纪。
如果少年不能让这只垂死的兔子变为再也无法挣扎的尸体……那个孤儿的小小生命就要就此消散了吗?
少年哭了,被走投无路的情感啃噬着脑髓。
然后一边哭,一边挥下了小刀。拙劣的技巧,连濒死的小动物都没法一击毙命。
——还没完、还不够。要毫不留情,不能露出一丝破绽。除非你确实杀死它,否则我们不会承认……
老人们轻声说着,吃吃地笑个不停。在他们面前,少年疯狂地继续挥刀。
鲜血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有那把小刀和拿刀的小手被染成了红黑色。
终于,兔子变得一动不动。
……那时是十岁吧。年幼的他第一次亲手夺走的性命,是一只已无力喷涌鲜血的野兔。
少年疲惫不堪,泪水从失去生气的眼中滚落下来。老人们喜悦地低声说道。
——这样就好。就这样继续“x”吧。你即是道具……是“xx”。
声音扭曲了,混杂着噪音。
场景切换,老人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稍稍成长的少年。
在他周围,有几个面无表情的大人。他们向站立的少年施放着魔法的火焰。
少年惨叫起来,烧焦的身体不停颤抖。大人们一言不地注视着,随后用魔法治愈了少年的身体。
好痛、好热……少年呻吟道。像是要掩盖他的声音,他的身体又一次燃烧起来。
——魔王乃魔道之王。这种程度就死了的话,是派不上用场的。
其中一位大人说道。他正值壮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
他是位见一面就不会忘记的男人。烈焰般火红的头,铅一般沉重的声音,以及,仿佛面对地狱也毫不动摇,充满强烈意志力的眼眸。
冰冷的火焰,这就是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
——继续。趁热打铁,直到没有一丝缝隙……在这把剑完成之前,谁都不许停手。
男人这样说着。周围的大人们微微颔。
他们平静地进行着工作。焚烧少年,然后治愈;或者用刃之魔法切碎少年……然后再治愈。少年的惨叫和泪水没有撼动他们一根眉毛。
——每重复一次,你就会更接近一把不会折断的剑。这是对你的冶炼,为了铸成一把,能承受魔王力量魔法的剑……
铅一般沉重的声音平静地对他说。
在那之前我就会死的——少年欲言又止,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
大人们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就像真正锻造利剑的冶炼师一般。平静而肃穆。
摧残少年,并在他彻底崩坏之前修复。
……为了铸成“勇者”,这样的作业会一直持续下去。
——汝即是剑,以身为剑。斩无不断,即绝对之剑。
炎的男子——范克里夫?帕姆用坚定的声音对少年说道。
——成为只为杀死魔王而生,名为勇者的剑吧。那才称得上是背负了全人类命运的……黑之“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