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人们搬动东西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卢侍夫,你怎么来了。”杨令仪看着来人,眼含诧异。
“侍身听闻殿下缺少军粮,不知传闻是否属实。”卢陵玥行礼后问道。
“卢侍夫,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杨令仪看着他微微蹙眉。凉国王庭。
王君耶律楚光再次收到消息,凉军大败,折损兵马无数。
“这是第几次落败了。”沈莲舟从身份不显的商贾男儿,一跃成为了后宫尊贵的贵卿,连带着远在潭州的沈家也跟着水涨船高,门庭若市。
当沈父被封为三品诰命时,沈家的风光俨然更上了一层。
潭州刺史的夫郎甚至亲自携礼来到了沈府,恭维沈父教男有方,言语热切,笑容洋溢。
“不敢不敢,实在是折煞小人了。”沈父就是个商贾夫郎,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受刺史夫郎的礼,不由手忙脚乱,受宠若惊。
“沈老夫郎何必过谦,您如今可是莲贵卿的父亲,陛下亲封的三品诰命。莲贵卿在宫中深受帝宠,莫说是我了,就算是王卿的礼您也受得起。”
“教养出这般温良贤德的男儿,可见老夫郎持家有方,教男有道。往后若您不嫌弃,我们两家还得多多走动,让我向您学学才是。”
待刺史夫郎走后,沈父已然笑得合不拢嘴。
“舟儿真是给为父长脸……没想到我这辈子临到老了,竟然还能托舟儿的福,得封诰命。”
本来沈莲舟变卖铺子筹集军粮时,沈家的一些族姥听闻消息颇有异议。
既心疼那些如同雪片般飞出去的白银,更埋怨沈莲舟不和族中商议,就要拆借这么多的银子,连累沈氏……就连沈父也不赞成,只是碍于秦王才不敢阻拦。
等到后面秦王得胜归来,登上了至高宝座,为了褒奖莲贵卿的作为,特旨擢沈家为皇商,这些人又惊喜交加,纷纷称赞起了贵卿当初有眼光。
耶律楚光听完传报,嘴角的笑有些发凉,“此次发兵攻打凰国,孤就没有听到过一回值得庆贺的大好消息。”
“王君息怒,是那凰军太过狡猾了,实在是难以对付。”大臣突赤说道。
耶律楚光:“拓跋姥儿光送了些金银,说事成之后与孤共分凰国城池。如今好处孤没见到多少,却赔进去了这么多兵马,当真是桩赔本买卖。”
“可若是现在退兵,前面的折损岂不是全都白费了。”突赤闻言壮着胆子说道。
她收了梧帝私下送来的好处,自然得帮着梧国说话。当初就是突赤在耶律楚光面前一力促成两国联兵的,如今听到耶律楚光萌生了退意,又继续鼓动。
齐王殿下亲口下令,为了防止消息泄露,秦王府的任何人都不能放出。卢陵玥这个王府侍夫自然也在其列。
犹豫再三,岑嫏将还是遵守了上令。
“对不住了卢公子,这个要求小人做不了主,只能委屈卢公子在王府再待些时辰了。”
她委婉地拒绝了卢陵玥的请求,依旧不肯放人,只是让手下兵卒们将剑收回了鞘中。
王府的大门沉沉合上。
杨令仪见府外的军士态度坚决,卢陵玥搬出卢氏也没能脱身,心知这次的消息恐怕是无法传递出去了。
沈莲舟往日的沉稳不再,声音有些发沉,“如今齐王勾结禁军把控京中,到处都是设下的兵马。若是殿下毫无防备进京,后果不堪设想。”
卢陵玥没有做声,方才做戏时的柔弱神情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色,呼吸微微急促。
杨令仪心中乱成一团,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安抚王府中人,“要相信殿下,一定还有办法的。”
然而这次元琰却没有听取众将的劝言,而是坚持己见,一意孤行地敲定下来。
“这些本王都知道。”元琰说道,“诸位尽管按本王所言去做。我等能不能彻底击溃梧军,应当就在此一举了。”
诸将面面相觑。却说元琰下令退兵,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受到了母皇的急召。
元灏自言病体沉重,刚好了些许的身子,这几日情况突然急转而下。
她担心自己时日无多,皇位之事还未定下,因此特召元琰回京。
“母皇前些日子不是还在渐渐恢复,怎么突然间病情来得如此凶险。”
元灏听到这里,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同元景好说的了。不再理会元景,闭上了眼睛。
元景见状站起身来,吩咐太医吊住元灏的命,随后转身朝凤卿宫中走去。
“父卿,儿臣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元景说了母皇现在的情况和兵围的几处地方。
“景儿你做得很好,要记住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们只剩下了这一条路,做就要彻底做绝。”
凤卿被元灏一连关了多日。为了元景,咬死不肯承认下毒之事。精神明显不如昔日,一双眼眸只剩下了冷寂。
此刻他静静听完元景的话语,开口说道。
“父卿放心,儿臣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元景眼中没有一丝犹豫,“本王与元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日之后,胜败便见分晓。”
殿下今日似乎有些古怪。明知不可行还要为之,这全然不像是殿下啊!
在场的众人本来皆是心怀疑虑,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张孝举也没能从元琰的话语间猜到她的打算。
元琰却已然下令,命人前去准备火油和硝石等物。
随着元琰将火攻的事宜井井有条地布置下去,余柳等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各自领命,开始按照元琰的安排行动。
“报——”梧军斥候发现了凰军的异动,立刻向主帅禀报。
“将军,敌军正在大肆运送硝石火油,配置火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