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文,华强集团的掌舵人之一,此刻正坐在他位于维多利亚港畔的豪华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香港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星辰般闪烁,映照着他那张略显疲惫却又精明的脸庞。
他的手中,轻晃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与玻璃杯壁的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却无法平息他内心深处那股日益增长的焦躁。
距离他上次与夜昙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整整三十多天,对于一个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深圳小老板”的目标,这时间未免长得有些离谱。
陈炳文自诩对杀手界有所了解,夜昙——那位东南亚顶级的女杀手,以其诡谲的手段和极高的效率闻名。
刺杀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商人,在她手中,理应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夜昙那边,音讯全无。
他曾试图联系夜昙的中间人,但对方只是冷冰冰地回复“夜昙办事,从不失手。请陈先生耐心等待。”这句保证,非但没有让他安心,反而加剧了他的不安。
夜昙的效率,是他高价聘请她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种长时间的沉默,在他看来,绝非正常。
难道是夜昙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夜昙的档案里,从没有“意外”二字。
难道是刘福生这个“小老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陈炳文派人仔细调查过,刘福生不过是个靠着小作坊起家的土老板。
虽然现在有些钱,但绝无可能对抗夜昙这种级别的杀手。
他不敢催促。
催促顶尖杀手,是大忌。
这不仅会显得自己沉不住气,更可能激怒对方,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内心的疑虑,却像潮水般不断上涨,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开始怀疑夜昙的职业素养,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陈炳文的性格,一向是谨慎多疑,擅长留有后手。
一个月前,就在他与夜昙达成协议之后,他便秘密启动了他的“双重保险”——他雇佣了一位“观察型杀手”。
这位杀手,在业内并不以执行能力着称,但他拥有一流的跟踪、潜伏和情报收集能力。
他的任务很简单暗中观察夜昙的行动,确保她确实在执行任务,并及时汇报任何异常情况。
几天前,这位“观察型杀手”终于传来了一份姗姗来迟的报告。
报告内容不多,却字字珠玑,瞬间点燃了陈炳文内心的希望,也让他对整个事件有了新的推测。
“报告,陈先生。”电话那头传来观察型杀手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常年潜伏形成的沙哑感,“目标夜昙,已于三周前抵达深圳。上周六,她曾跟踪目标刘福生,并来到香港。上周日之后刘福生消失,再无踪迹。”
陈炳文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示意对方继续。
“夜昙在刘福生消失后,并立即前往深圳。她曾多次出现在刘福生位于深圳的情妇家附近,进行长时间的徘徊和观察。最近一次,是在三天前,她甚至潜入了那栋公寓楼,但很快又离开了。”
“情妇家附近徘徊?”陈炳文的眉头紧锁,脑海中飞运转。刘福生消失,夜昙却还在情妇家附近徘徊?这说明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拨弄着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块出清脆的碰撞声,却无法掩盖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思绪。
“刘福生消失了,而且是‘再无踪迹’……”陈炳文在心中默默重复着报告中的关键信息。
这通常意味着两种情况要么刘福生被彻底处理了,要么他生了意外,导致无法被追踪。
夜昙的效率和手段,陈炳文是了解的。
如果她真的动手了,刘福生应该死得悄无声息,尸骨无存。
但夜昙在刘福生“消失”后,还特意去情妇家附近徘徊,这显然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如果任务完成,她应该立刻撤离,而不是进行这种画蛇添足的观察。
陈炳文的思绪回到了他与夜昙初次会面时的场景。
那个女人,眼神冷漠,气质诡秘,言语不多,却字字透着杀意。
她曾明确表示,她的任务,是“确认目标彻底死亡”。
那么,夜昙在情妇家徘徊的目的,就很可能不是为了追杀刘福生。因为如果刘福生还活着,夜昙会直接追杀,而不是在情妇家附近打转。
唯一的解释,就是夜昙已经动手了,但过程中可能生了某种“意外”,导致她无法百分之百确认刘福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