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
只有我。
只有我还活着!
但我也快死了……
满满一桌菜肴,和当初洛水城战役不可同日而语!
谓玄门的食堂里,已是尸横遍野。
钱青青、楚小萤、姜凝三个新兵蛋子毫无战斗力可言,她们只是坐在了那里,闻了闻味道,便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翻着白眼,软软地滑倒在桌下,不省人事。
而被我寄予厚望的飞尘与少虞——毕竟是见识过二师姐早期“糊糊”的人——也没撑过一口。
飞尘在咽下那口黑乎乎物质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眼神涣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少虞紧随其后,只来得及出一声短促的“呃……”,便步了后尘。
我怀疑他俩在装死,但我没有证据。
不过坐在我右手边的沈鸢的确还活着。
我眼角余光分明看见她夹了一筷子黑漆漆的物质,张开了嘴,然后极其巧妙地、不动声色地让那团东西从下巴和筷子的缝隙间漏了下去——还是我眼疾手快,在桌下用空碗接住了那团不明坠落物,免得弄脏了她的新衣服——然后沈鸢就大大方方地、毫无心理负担地趴在了桌子上装死。
此时此刻。
她正埋着脑袋,另一只手偷偷从怀里摸出一根牛肉干,在那悄咪咪的吃!
我用脚在桌下轻轻磕了一下她的白色短靴靴帮。
她瞬间老实了。
背对着我,把手里那根牛肉干塞在了我的手上,随后又抽出来了一根。
岂有此理!某种意义上讲,她现在所有零食都是我的!我这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我又磕了她一下。
她又把手里的那根塞给了我。
然后背对着我,从袖子里抽出了第三根……
我:“……”
我看向坐在我左手边的楼心月。
她难得没有跷二郎腿。
只是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手里那只乞巧前夕买的、绣着蝶恋花的精巧小团扇,看着团扇静静出神。
云白色的裙袂柔顺地垂落,只是探出一抹小巧玲珑的月牙鞋尖。
她没什么表情。
她从来都没有表情。
长长的睫毛,盛着窗外的月色,筛下清辉,落在她那双眼尾晕开淡淡桃红的清冷眸子里。
我便把一根牛肉干递给了她。
楼心月看着牛肉干,瞥了我一眼,又瞥了沈鸢一眼,一言不的接过肉干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我也想吃肉干。
但我还在和师姐的猪蹄作斗争——猪蹄炖得黑乎乎的,皮都煮烂了,咬一口还带着点说不清的苦涩味。
不过……比上次味道好一些。
至少没有让我的大脑产生功能性认知障碍。
等我将手里猪手全都噎了下去,开口道:
“师姐。”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空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团扇的竹柄。
“我吃饱了。”我放下筷子。
“嗯。”她淡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