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栎见莱斯利开心,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回去睡觉吧。”
他照顾自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的终点会落在最新一任帝国皇帝莱斯利手上。
博斯科恩教皇已经开始在教会里面称神明的代言人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仍然有敌人。
而比他更高的,只有祭坛上的神像。
莱斯利的眼睫微微抬了抬,明潋的瞳光也直视舒栎,“我还以为您喝酒了?”
直到他开口自言自语道:“神不该长这个样子。”
起初,莱斯利还是帝国太子的时候,就有一个教导他认读圣经文字和故事的信徒。
舒栎心情实在大好。
在铲平北领地叛乱的时候,教皇知道莱斯利杀死了舒利克时,心里甚至得到了一丝隐秘的快意。可是,这并没有改变结局,甚至让莱斯利改革了整个教会结构。
这些错综复杂的权利博弈并不是说当时避免死亡,就可以彻底结束。要想解决,就必须从最开始找出那些阴谋的源头。
“那就好。”舒栎松了一口气。
于是,上一世,教皇直接提拔舒利克,让他与莱斯利直接站在对立的阵营。
曾经有一次,博斯科恩也通过教权制裁皇权,逼皇帝对着祭坛上的神像忏悔三天三夜,这最后以皇帝获得教皇的赦免为结局。
他再也不满足眼前的成功,而是让自己每一次生命都要比前一世更纯粹,更接近完美。
博斯科恩第一次发现,有些人,无论自己如何靠近神明,都学不会低头。
俯瞰众生的他已经有能力,甚至有资格去安排所有人的命运。
莱斯利等了一会儿,见舒栎也没有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说道:“您很烦恼吗?”
博斯科恩成了呱呱坠地的婴儿。
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无限次地把自己的人生调试成自己想要的命运。
一次次重生,一次次修正。
他最开始的目标是成为神父,可以成家立室,娶自己最喜欢的女孩。
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问题只能用暴力和镇压才能解决,也许自己也能和莱斯利和平相处。
“怎、怎么了?”舒栎的声音不自觉地跟着提了半个调。
更像是莱斯利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
博斯科恩甚至想过要秘密解决这个枢机。
可赛尔蒙公国的宗教改革越演越烈,正如上一世莱斯利借以宗教改革为由,对教会发起战争,推翻了博斯科恩的统治。
要么从出生重新开始,要么就是从他死亡的那一刻开始重生。
那神像的眼神充满怜悯,慈悲与宽恕,一如既往,从始至终,毫无改变。
敌人也是教权自己。
心里轻松很多的舒栎便直白地说道:“我其实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而难受或者不舒服。你能没事,就好。”
而当莱斯利被教皇安排下变成私生子,只能在王都角落生活的时候,一名见习神父就为他排忧解难,以神主的名义提供支持。
博斯科恩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重生,弱小单薄的能力都让他没办法改变时局和命运。
主教之上还有枢机。
他所要做的,就是认清自己前进的路标,走对自己每一步所需要的路。
他的人生,比任何账目上的数字还要精确。
于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平民,凭借着一次次无懈可击的选择,在大贵族雨果的引荐下,在三十岁登上本该七十岁才能触及的圣座。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皇帝挑战过博斯科恩的权利。
博斯科恩突然觉得,只要好好控制阿利斯,就能够控制莱斯利。
事情也太好解决了吧!
携带着记忆的博斯科恩在会说话的时候,便能与成年人正常交流。
敌人是王权。
这次的死亡是反复且惨烈的。
久而久之,他的记忆比经书还厚重。
“莱斯利,”舒栎的脚步定了定,“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
他早已经不需要跟任何人并肩作战,也不需要任何的情谊与信任。
大公爵府邸的书房。
三岁开始,他能跟教会的神父讨论圣经的故事;五岁的时候,他开始背诵圣典,被当地的居民看成了神童,甚至连当地的子爵都对自己加以厚待。
博斯科恩教皇怀疑这个神父跟他一样,有同样的能力,或者相似的能力,协助莱斯利推翻他至高无上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