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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妃子 第三十四章 細作

姜朝露鬆了口氣,規規矩矩的躺到榻上,和姬照有的沒的嗑閒話,睡意襲來時,在他春風般的注視下安心睡去。

姬照幾時走的姜朝露不知道。

反正翌日起來,掌心的小木狗還提醒著她,不是夢。

“君子一諾,死生兌現。”

姜朝露攥緊小木狗,打算鎖好,卻瞧見堂裡年禮的箱篋都沒收起來,或許是昨晚忘了,她也沒多想。

然而接下來幾天,波及整個燕國和衛國的變故,把姜朝露置在了漩渦中央。

燕訊獄來了廷尉,率領凶神惡煞的兵將,闖進魏宅,將衛質子送給姜朝露的年禮抬了就走。

“疑有細作物。”廷尉面色鐵青。

姜朝露記得他,在她被田蛟事牽連,拿進訊獄時,就打過交道。

“禮送進來時我就檢查過了,沒有異樣。”魏滄在旁擰緊眉頭,順便瞪了眼姜朝露。

廷尉根本不聽,揚長而去,山雨欲來風滿樓。

於是當那些箱篋真的查出細作之物時,燕國最震驚的,是姜朝露和魏滄。

年,沒誰過得好。

燕王罪衛質子,遣國書,質問衛王,兩國關係再次箭在弦上。

而衛質子被收押,同樣是朝不夕保。

年底,原籍衛國的上大夫田蛟站出來,承認細作之物是自己混進去的,是自己借衛質子之手,過河拆橋失敗。

田蛟,下獄,判年後斬示眾。

據說衛質子當著燕王面,口供與田蛟所述,半字不差。

當時他眼眶血紅的握緊一柄檀香梳,是田蛟託獄卒送進獄,請他梳洗儀容的。

田家,擅機關,梳裡關鍵,兩人口氣一通,生死轉換。

看似塵埃落定,卻不過是剛剛開始。

衛質子被放了出來,魏滄罰了半年俸祿。

而看似不起眼的姜朝露,被魏滄罰去魏家祖陵請罪,說她婦道人家能惹出這麼多禍,開年不利。

雖然姜朝露覺得自己成了撒氣的,但自從做了家伎以來,第一次能出魏宅,她還是歡喜上路了。

車馬晃悠悠的,行進在隆冬臘月的城裡。

除了她,就有一個趕車的小廝,一個宅裡的丫鬟,一個估計是魏滄派來盯她的嬤嬤,眼睛跟釘子似的。

車還沒出城,猛地頓住。

姜朝露差點撞在車壁上,聽得小廝怒斥“衛質子放肆!此乃魏滄將軍家眷!還不快避讓!”

“褘有話,要當面問問將軍家伎!此中有詐,必是家伎從中作鬼!否則連魏滄將軍都檢查過的年禮,怎會出細作之物!”衛質子高呼,半條街都聽得見。

姜朝露火一冒,撩起簾子就要下車。

“您是將軍家眷,豈可拋頭露面!”嬤嬤連忙攔住她,眼睛都能吃人了。

姜朝露看了眼座旁的荊條,冷笑“男人們算計來算計去,卻把鍋都扣在妾頭上?先是將軍又是衛質子,妾還不能吱個聲了?”

姜朝露掙開嬤嬤,來到衛質子面前,脫口就是“衛質子不去查你們的人,倒來喊話妾一個家伎?呵,妾是賤籍,什麼本事往妾身上栽,妾可是擔不起!”

最後半句諷刺露骨。

衛質子睚眥欲裂,拳頭攥得響起來。

他本來沒想到姜朝露會真的下車,畢竟是後宅女子,不能隨便見外男,更沒想到這番挖苦,還真是勁足。

然而姜朝露越是滿臉清白,他那股悲痛欲裂的羞辱感就愈濃。

他聽到的某些流言,明明是景吾君,前晚進過她屋的。

“毒婦,還敢狡辯……”衛質子眉目扭曲,猛地撲上去,扭打姜朝露,扯開嗓子喊,“燕人便是如此下作?真相是魏家家伎私通封君……”

聲音喊得大,大庭廣眾的,百姓都圍攏過來。

魏家跟來的奴僕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衝上去,分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