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場作戲。
他和她對那事兒都很熟悉了,知道如何出動靜和聲音,讓宮裡的聽房嬤嬤信以為真。
“其實我當時很詫異,你同意得爽快。”魏涼忍不住問。
“奴能感覺出來,少爺找到姜姬後,身子就抗拒觸碰奴,那是本能。”苣靜迅的抹了抹眼眶,“都這樣了,做那事兒還有什麼意思?奴不是煙花女,無法裝聾裝瞎。”
魏涼靜默了會兒,帶了歉意“不錯,找到她後,我就騙不了自己,你是你,她是她,我控制不了身子。”
苣靜看向燭光映亮的門窗,籲出口濁氣“少爺一直在保奴,奴明白,就算奴曾經對少爺有過心,現在也不奢望了,活著就很好了。”
“是啊,你好好活著,未來交給我來安排,她在計劃之中,你也在。”魏涼正色。
苣靜瞳孔猛縮,向她這種隨時會被拋棄的棋子,竟然能聽到許諾你在我未來之中。
連她自己都看不到頭的,黑咕隆咚的未來,他把燈,點亮了。
“我的……未來?”苣靜壓著狂跳的心,再次確認。
魏涼點點頭,鄭重道“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所有人都要。”
那一刻,苣靜在他眸底,見到了世間最盛的太陽。
她起身,從妝奩裡取出描眉的青黛,看了看魏涼的臉,要往上抹。
“苣姬?”魏涼下意識躲。
“少爺您放心,有些事,只能女人來做。”苣靜抹到了他臉。
王宮,銅雀。
梆子敲了三更。
姬照穿著寢衣,百無聊賴的踢著珠簾“你自己叫幾聲算了?”
贏玉跪在絨毯上,為姬照脫鞋“我父王,不,現在是我王兄了,王兄的使臣又來了?”
“是啊,說你只是有孕甚艱,又不是不能,既然寡人保下了你,就該物盡其用。”姬照用最溫柔的嗓音,說著殘忍的話,“畢竟,誰願意養著沒用的棋子?”
贏玉的表情絲毫不變,回答“是,夫妻一場,難得同房,王上真的想我只是叫幾聲?”
姬照嘲諷“怎麼,你以為寡人保下你,是為著舊情……”
“當然不是。”贏玉打斷,目光迅的在姬照身上一瞟,寢衣下有纏繞的白布,和斑斑的血。
“只是王上在我父王的使臣面前,自己撞上劍尖,方才保下我。以恩還恩,不是正常麼?”贏玉意味深長道。
姬照聳聳肩“可惜了,我還以為保下你,你會恨我呢,畢竟之前,你可是一心尋死的。”
贏玉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想起黑暗的大殿裡,那個太陽般的兒郎,映得她睜不開眼。
——那麼好,好到,想毀了。
“是,之前想死,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活下去,好像有那麼點意思了。”贏玉莞爾。
姬照看她的目光愈嫌惡“王后,藥,還是要喝的。”
燕王保下王后。史書上的懸案,卻是局裡人心照不宣的糾纏。
秦國王室打算捨棄贏玉,秦國使臣要說法,是燕王主動撞上劍尖,當場血濺三尺,逼得秦國同意。
這一招狠,甚至氣倒了老秦王,新秦王繼位,也不敢秋後算賬,因為以王之尊,被秦使所傷,秦國先就失了大義。
如果再兵馬聲討,坐實虎狼之名,諸侯列國便有了足夠的藉口,合縱攻秦。
彼時得不償失,新秦王沒那麼傻,反倒是他要感謝燕王,讓他提前坐上了王位。
贏玉微微揚起下頜,讓燭火映亮她蒼白的臉。
失落的太陽,再次在她眸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