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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妃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秣陵

蘇蟄也看了眼錢磯“王上要說的,也是這番話麼?”

錢磯緩和了語調,長輩般勸他“蘇蟄,姜九的事,或許當年是有不妥的地方。但一邊是國,一邊是她,寡人不得不做出選擇,以一人的代價,換來萬民的前途。”

霍衝在旁邊吼“蘇蟄你還聽不懂?回頭是岸,王上和老夫的耐心都是有限的!你念的書是老夫親自教的,竟不懂家國為先這一條麼!”

眾矢之的,蘇蟄卻只是微笑,眸底有嘲諷,有失望,有光。

是啊,匕不滅的刀光,自他眸底而始。

“王上,您賜臣領院匕時,曾說,望君應從初心,刀刃捲起之時,仍是今日少年。”蘇蟄向錢磯跪下來,鄭重的行了大禮,“此話,臣,一生不忘。”

錢磯負手不言。

“霍相,或者晚輩應該稱您一聲先生,小時候,您教晚輩諸子,說先賢萬古,當如頭頂星空,永遠指引晚輩方向。”蘇蟄轉向霍衝,再行了尊師禮,“此話,晚輩,死生不渝。”

霍衝目露覆雜。

最後蘇蟄轉向蘇勇,行了晚輩的家禮“堂伯,蟄兒的武道啟蒙,是您啟的,您告訴蟄兒,暗夜裡,地獄裡,記得刀光不滅。此話,蟄兒,如日高懸。”

蘇勇抹了抹眼眶。

蘇蟄從懷裡取出匕,是他的領院匕,曾經一身榮耀和君王期盼的象徵,上面四個刻字俯仰無愧。

然後他起身,挺直腰桿,流下淚來“我不是不懂你們的家國大義,我只是不懂,為什麼犯下罪孽,卻不敢去承認,還要把罪孽,加在受害者身上。我恨的,是這份虛偽啊!”

錢磯,霍衝,和蘇勇一驚“蘇蟄,你要幹什麼?”

蘇蟄咬咬牙,匕一揮,割斷一半袍衫。

“在你們承認罪孽之前,我與蘇家斷絕親緣,不聽霍氏架上書,不做金陵堂上官。自茲今日,自立門戶,建府秣陵。”

華貴的官袍悠悠墜地,對面三人都愣了。

蘇,作為天子近臣,吳國頂級的權貴,家門立在金陵,與王室同城,世稱金陵蘇氏。

如今蘇蟄自立門戶,獨立為秣陵蘇氏,在注重宗族傳承的亂世,等於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金陵蘇氏的家主蘇勇大急,顧不得錢磯,脫口而出“蟄兒你瘋了!為了素不相識的一個姜九,叛出家族值得麼!你是我蘇家的驕子,如今竟要成為恥辱麼!”

霍衝也跟著勸,錢磯卻沒了耐心。

他制止蘇勇和霍衝兩人,舉起了手,他身後烏泱泱的將士刷的,刀刃對準了蘇蟄。

“可惜了。”錢磯轉過身去,手落下。

將士潮水般的湧來,地動山搖,殺意攜卷刀光而至。

蘇蟄撕下襟帶,將匕緊緊的纏在手上,笑了“我曾經忠君,忠師,忠家,可如今,我只想忠於自己的……信仰。”

他頓了頓,刀鋒乍然雪光炸裂,映亮他眸底“殺!”

吐出一個字,他衝了出去。

……

蘇蟄醒來的時候,看到戚萍,還有兩個略微詫異的面孔錢蹊和程魚。

“清平君?”蘇蟄掙扎著要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