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两个人过节太冷清了吗?」周元瑢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如把弹剑他们叫进来一起过年,气氛还能热闹些,对了,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牌叫马吊,你会打马吊吗?我们可以先放爆竹,再打马吊,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嘛。」
魏玄极转过头来,看向周元瑢:「元瑢哥哥,原来喜欢热闹啊。」
对啊,就是喜欢热闹怎麽了!虽然也投诉过五环内有人乱放烟花爆竹呢!过年的时候连春节联欢晚会都没看完就睡着了!
「对啊!」周元瑢点头。
魏玄极露出遗憾之色,只好把弹剑丶管事丶厨娘和侍从们叫进来。
弹剑叫侍从买来爆竹,在院子里点燃,隆隆爆竹声中,火光四溅,白烟缭绕,空气中一股火药味,顿时,过年的感觉来了。
听说能和主子一起打马吊,侍从们顿时放松了不少,大家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厨娘把厨房备着的酒和小菜拿出来,大家一边吃一边玩,一直玩闹到後半夜。
*
过年期间,宫里传出一个消息,大皇子再也没有可能东山再起,相反,武王因为立下大功,得到了开平帝的信任,很有可能会成为开平帝钦定的继承人。
一些细节也流传开来,如端阳宫重新开始清理收拾,看样子是准备迎接新的东宫之主;大皇子完全失势,已经从冷宫转移到秘密审问的地点;过年之後的大朝会上,皇上就会宣布武王为太子。
这种关乎朝堂官员命脉的消息,一经传开,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大臣们纷纷涌向武王府,想要赶快与这位准太子攀上关系,拜帖如雪花片般涌进武王府,马车更是停满了王府周围的街道,车盖相连,一直绵延到主街道上。
然而,魏玄极谁都没见,原因也很正当,他在养伤。
魏玄极连宫里都不能去,皇上都不能见,这伤势也是颇沉重的,一般臣子,自然也没有这样的面子去搅扰他,只好投下拜帖,礼数表到,在门外候着。
数天後,王府门前的马车才渐渐稀疏。
寝殿内,外间,一大堆名帖摊在桌上,周元瑢正坐在桌边,把这些名帖看来看去。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麽全的古代官员职衔大全,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元瑢哥哥,那些废纸有什麽好看的,你倒是看看我啊。」魏玄极在里间叫道。
「好,来了。」周元瑢起身来,走进里间,看见魏玄极正把腿架在墙上,整个人呈倒立状,後背抵在床上,脑袋扭过来看他。
周元瑢被吓了一跳。
「元瑢哥哥,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让我下床吧。」魏玄极痛苦地对周元瑢说。
魏玄极是那种一天不晨练就会浑身难受的人,托周元瑢的福,这几天早上他有一些不错的活动代替晨练。
但是,只有早上那一会儿能短暂地忘记这种被困在床上的郁闷,等到日上三竿,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时,魏玄极就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不得已,他只能在床上做一些锻炼,比如现在这样,倒立过来,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不是我不让你下床,是张太医的医嘱,等过了十五,立刻就下床!」周元瑢安抚道。
魏玄极的腿从墙上歪倒下来,整个人如同轰然倒塌的树木一般,横在了床中间,面如死灰。
「你要是实在闲得无聊,不如请你的那些朋友来吧。」周元瑢道,「你不是在朝中有些朋友吗?」
说是朋友,其实是魏玄极的势力,他确实打算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不过,还没想好时间。
「好吧。」魏玄极思索着,要在院子里摆几桌,「你有要请的人吗?」
「咦?」周元瑢一愣,这不是魏玄极圈自己势力的时候麽,怎麽还请他这边的人?
「董大人,董方规,这必须请吧。」魏玄极道,「还有谁?」
周元瑢想了想:「虞上卿,方便请吗?」
「方便。」魏玄极道,「有什麽不方便,你想请就请来。」
「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事。」
「怎麽会,元瑢哥哥,你想请的人就是我想结交的人。」
周元瑢心道,魏玄极的嘴巴怎麽越来越甜了,是因为一直憋在床上吗?
「那……我还想请个人。」周元瑢道。
「谁?」
「杨文熙。」
杨文熙小将军,从秋猎开始与魏玄极结实,两人颇有一见如故之感,又经历了北朔战事,战友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魏玄极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感到奇怪了。
因为杨文熙和周元瑢没有什麽直接往来,周元瑢为什麽单说要请他?
魏玄极笑起来:「元瑢哥哥怎麽说起他来,杨文熙我肯定是会请的。」
「倒也没什麽,就是提醒你一下,别漏掉了。」周元瑢道。
魏玄极扬了扬眉毛。
这件事他感觉有些蹊跷,事实证明不是他的错觉,请帖递到所有邀请对象府上之後,所有人都当即回拜帖说一定会按时前来,只有投到杨太师府上那一封杳无音讯。
魏玄极接到回报後,思量片刻,正好周元瑢从外间走来,他便问周元瑢是怎麽知道杨文熙这里会请不到人的。
「我翻了给你的拜帖,里面没看到杨将军。」周元瑢说道。
原来……是这样。
魏玄极明白了。
以杨文熙和他的交情,应该第一批投拜帖才对,为什麽素不相识的官员都投了拜帖,杨文熙却没投,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