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宇文霁的时候,熊爹还得意扬扬:“没事儿!老子壮得很!”
言犹在耳,回去路上就开始拉稀了,不止熊爹,一群老头儿都这样。
宇文霁:“尚能饭否,是吧?”他可真是又气、又心疼。
嘲讽归嘲讽,宇文霁赶紧命令,让把熊爹吃饭那一块儿的残渣,全都打包带回来。老爷子日常油水就足,也常常在外打猎吃肉,不至于拉成这样啊。
真是年纪太大了吗?
宇文霁这一灵机一动,还真有用——检查残渣后,太医发现,肉没熟。
熊爹这是怕宇文霁追来,看肉的外头略变色,就吃了。他长途跋涉回来,体力精力还没彻底恢复,这就拉肚子了。
熊爹躺在床上动不了,宇文霁气得脸黑,双手叉腰坐在他床边。
熊爹气息微弱地拉着崔王妃的手:“让他出去……黑脸吓死人……跟个老虎趴我床边似的……我都休息不好……”
崔王妃抿抿嘴唇,一口咬在熊爹拉她的手上,咬得熊爹嗷嗷叫。
“你可恨死我了!”崔王妃又连咬了两口,真咬出血了。
总算,熊爹缓过来了。
病好后,算是部分受到教训了。但他也没闲着,只是不再那么大动作了,却开始带着崔王妃,夫妇俩开始在小庄子上到处逛。
与此同时,靖安州彻底安稳了。
宇文霁没有把紫郡建成大城,哪儿来得及?还耗费民力,他在那边建了个军马场,连带着派过去了五万骑兵。刘去疾和马蜂搭伙领兵,靖安州本身就是粮食大州,宇文霁还“偷”了脈州部分土地。
如今地广人稀,马场不夺百姓的耕地。同时马场和官军的大量聚集,反而会带来市镇的诞生,给百姓带去营生。
随着军营在当地稳定下来,没用两年,一年多些,熊爹那时候还躺床上哼哼呢,靖安州大定。
甚至宇文霁还帮了宇文德稳定脈州,一直闹腾不休的世家,当发现五万骑兵住在他们隔壁(已经进“家”了)后,立刻老实了。
允州那边的朝堂,有人上奏折,请宇文德嘉奖宇文霁安定地方之德。
宇文德看着朝堂诸公,感到了一种从骨子里出来的无力感。
他甚至希望有傻子站出来,让他斥责宇文霁,但是,他的朝堂上已经连这种傻子都不存在了。
最可能获得傻子殊荣的宇文礼这次没掺和,因为他正忙于和石允的联姻之事,他要迎娶石允的孙女为侧妃。
宇文礼也感觉到了来自宇文德的不喜,他在想方设法地扩充自己的实力。
这一年的八月,那位伤势严重的督亭卫,还是去世了。
宇文霁能做的也只是把宫里存的冰都拉去给她们降温,但其中一位的伤者伤势还是太严重了……
那什么十八君子也能判了,宇文霁看了看判决——火灼、示众。
把他们头部以下的部分,烫一烫,不烧死,灼完了挂外头。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也是律法的规定。宇文霁批准了。
刚批准完,他就收到了一份急报——宇文德病了。
“病势沉重,已不能起了。”禀报的官员叫陶芳,还是当年靖安州派到丕州的(送死)使者,后来他就进了招贤馆,按照当时丕州的规矩,一步步考试,成了官员。
初时陶芳并没展露什么特别的才学,吕墨襟能发现他,因为连续三年,都有陶芳的判案送到他的手里。这些案子的案情都没太大曲折,但案子里相关的人情很复杂。
——毕竟不是柯学世界,日常生活中,没那么多悬疑案件。
其中有一个案子,赵某将钉耙靠于墙,刘某奔跑路过,不慎绊了一跤,跌于钉耙之上,被钉耙戳死。
刘某当时奔跑是因为妻子难产,他是去请稳婆的。他死,妻子一尸两命,剩下一个四岁的幼子与一个盲眼的老母。刘母听闻此事,悲伤过度,昏厥不起,也去了。
最后满门就一个小孩了。
赵某的意思,他想收养这个孩子。
这案子就纯粹一个意外,谁都不想有这样的灭门之祸发生。一般官员就判允了。
但陶芳把孩子按照孤儿的正常处理方式,送进慈幼院了,他还连夜将孩子改名换姓,送到了其他州的慈幼院。
赵某就十分不满,跑去质问,为何不把孩子交给他抚养,可是信不过他?
陶芳问:“你与刘某可有旧谊?”
赵某:“只是相识的一村之民,点头之交。”言谈就看出村民受过教育了。
“你可有子女?”
“有,三子一女。”他长子都十二了。
“你可内疚于刘某之死。”
赵某点头,面露愧色。
“你子女可内疚?”
“内疚!内疚,必会好好对待刘家子的!”
陶芳一拍惊堂木,先是道:“刘某系死于意外,无人谋害,其妻、母之死,虽引人扼腕,却与旁人无关。其子入慈幼院,合理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