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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落差,很容易让部分人产生一种轻视感,觉得中原也不过如此。即便使团一路行来,见识到了中原的强大,但还是让这部分人依旧选择蒙住眼睛。

现在宇文霁的一顿打,打在北地部族之身,也打在了南部诸国之心。

尤其当宇文霁驾驶着他的战车(拉生猪的)离去,风吹过,一股子死亡的腥臭气涌入鼻腔,更让人心中战栗。

“这个皇帝真的‘只是’因为这群草原部族做戏,他不喜欢,所以才打人吗?怎么会有不喜欢被跪拜的君主?不会是这群草原蛮族带来的贡品太少了吧?看他们穿的也是破破烂烂的。”——

作者有话说:大趾:[愤怒]

墨墨:[奶茶]

第188章(捉虫)幸运的赵镶……

188

回去后,南部诸国的使者们,私下里开始了交流。

接着他们自然开始打听,北方的贡物到底是什么?打听完了之后,彻底不吱声了。

人家带来的牛羊马匹,数以万计,只是都九成九没赶到岐阳来,全在鲁州和遂州,就移交给当地官府了。有人质疑这是空口白牙胡说,那就能去岐阳郊外的马场看一看,准备作为代表在新帝登基后,接见外藩的仪式上送交给皇帝的贡物,都在那儿养着呢。

这些马自然都是万众挑一的宝马良驹。

马,越到南方越贵。

外加因为地理气候等诸多原因,南方的马就是体型更瘦小一些。像他们这些南部诸国,很多拉车都用驴,或因为觉得驴过于瘦小,就用牛,要不然干脆用人拉车。

一路上他们常见马车,耕地也用马。偶尔骑兵路过,小卒的马都让他们口水直流。

现在这些作为贡物的马,在他们眼里就不只是贵重,而是怪物。比他们很多人都高出两个头,无论颜色都如缎子一样的皮毛,那巨大的马蹄子和人巴掌一样大。

跟这个帝国的皇帝一样的怪物。

这是真的贵重,在他们南方,人家的两匹马,其价值就远超他们的十几箱贡物。

假如中原皇帝真的是嫌弃贡物价值低,那现在早该把南方诸国全暴揍一顿了。

这件事同样被教训的,还有西域诸国。他们距离中原很远。但也有的国家是中原的长久附属国,不过……金发碧眼裹着头巾的家伙说自己祖先也是先秦移居过去的,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宇文霁事后吐槽,吕墨襟道:“还真说不定,先秦那时候,有不少人移居过去。不过与当地混居,移风易俗,即便血脉多少有点,但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中原人了。如果单论血统,其实草原之民,确实和中原人的血统更接近。咱们历代,确实有很多汉人出去,后来还有劫掠过去的。”

说着说着,吕墨襟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本奏折,递给了宇文霁。

宇文霁:“?”

宇文霁打开之后,发现这是他家亲戚上的奏折。不是宇文家,是刘家。

他大母的父亲,长乐侯左安将军刘菽的后人。

当年刘菽让五代皇帝那个暴君给灭了门,刘家的出嫁女也皆“病死”,刘家族地的族人大部分前往丕州投奔了平王。可没想到,刘菽一家还有活口。

说是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让大人给藏在了灶台下面。五代皇帝一走,三个孩子爬了出来,前来收拾死人的一个赵姓差役看他们可怜,没杀他们,本来想将三人送去投亲,可一打听,这家的女眷接连惨死,虽然还有一家藩王的亲戚,但平王的处境,即便他一个小吏也是清楚的。

且当时中原乱象初现,差役也做不到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长途跋涉前往丕州,于是只能一直养着。

宇文霁出生那一年,熊爹应了勤王令,带人入岐阳的时候,赵差役听说了,本想认亲。可当时太乱,找人的半路上遇见了不知道哪家的乱军。赵差役和两个男孩都让人给砍了,赵差役没了一条胳膊,侥幸活了下来,老大没了性命,老二也受了伤。

那时候女孩子早已嫁给了一个货郎,跟着货郎走了。

赵差役和老二在好心人的帮助下,侥幸活下了一条命来,可两人伤势痊愈时,熊爹已经撤军了。

义父子俩一商量,还是应该来找熊爹,就卖了老宅,带着老大的寡妻和子女,再带着老二一家(两人都娶妻生子了),想去丕州。可路上又碰见了流民队伍,被迫被队伍裹挟……

总之是流离辗转了十几年,数年前,这一家子终于在丕州住下了。可那时候平王一家子已经住岐阳去了,也算是世事难料了。

老二早已跟着赵姓差役改姓了赵,且这件事根本没告诉子孙,他家里人都以为那位还在世的老差役,真就是自家的太。祖。

他也不是求什么,只是送上了一卷破烂的圣旨,加一方磨损严重的金印。只能大概看得出来它们是圣旨和金印,但具体的,圣旨上的字迹,金印的花纹,全都看不出来了。

因为父子俩一路逃难,圣旨是贴身缝在了衣裳里藏着的。金印几度被他们拿出来偷偷磨掉金屑,以换取口粮——过去乱世中,粮食的价值飞涨,真有地方粮食的价格是一两金一斗粮的。

宇文霁作为一军统帅,每次出去征战,尚且变成了个臭人回来。吕墨襟给他贴身带着的砚台,那还是石头的,都臭烘烘的。逃难的也不比征战容易,这圣旨本身就有年代了。它不是景朝的,它是汉时的东西,说刘菽他们这一支的祖上,是一位藩王,这是这位藩王当年受封的圣旨和接受的金印。

金印也没办法,总得活,能留着个大概,已经是父子俩足够珍惜了。

总之,这两样东西,就是证明他们刘家确实不是杂胡,他们祖上真的是汉人。那宇文霁他的出身也是纯粹的汉人。

这也是宇文霁仅剩的一个被攻击的点——大母是内附杂胡出身。

宇文霁把两样东西放下了:“算了,真拿出来反而跟造假似的。是不是的无所谓,我做的事才有所谓。不自证,不内耗!”

华夏历代汉人皇帝,有名的都被拉出来说是胡人后代,宇文霁都能想象得到未来他是怎么被拿出来“胡”说的了,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也看不见了。

宇文霁握拳,又看向吕墨襟,吕墨襟早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笑着道:“已在找那位老太太了。”

比起宇文霁自己的出身,他更在意的,是受苦的人有没有得到好一些的结果。他想找一找跟着货郎走了的老太太。

能让丕州把事情报上来,还能让吕墨襟把折子递到他眼底下,就说明这个事情九成九是真实的。这对父子的经历,尤其这个赵差役,他自己无儿无女,却好好养着三个孩子,听着就不像恶毒的人。那么娶了老太太的货郎,应该也不会是太坏的,或许老太太还在世。

平王一家子,对大母一家子,是亏欠的。

他们平王家起家靠的就是大母家,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平王家的家教是对媳妇恭敬,宇文霁早期的家将,根子上都是大母家的家奴。

不能吃着人家的好处,还看不起甚至辱骂人家吧?软饭硬吃的阳刚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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