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要按回去。
“不行,”周屿捉住他的手腕:“这么下去没毛病都能按出毛病。”
他用温热的掌心替上去:“这样暖一暖好吗?听话,真不能再按了。”
林云书力气不如他,精力不如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挣扎半晌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抓住周屿的手臂。
周屿被抓得很疼,小臂很快浮起一圈指痕。
他怔怔地看了看。
想到林云书一直就是用这种力道按着肚子,他心里就一阵酸痛,愈演愈烈。
林云书皮肤有多薄他是知道的。
腰背也薄,胸腹前的皮肤像一层的纸膜,会隐隐透出肋骨的痕迹。
热水过去会红,轻轻摸一摸也会红。
这么薄的身体用那么大的力气按进去,得是多疼啊。
“怎么这回这么严重?”周屿心慌意乱:“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吗?”
就是吃了早饭才疼啊。
林云书苦笑,想说点什么,张嘴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痛哼。
他不得不噤声,咬住下唇专心抵御疼痛。
呼出的气息似乎带着铁锈味。
车门再次打开时,林云书几乎疼得失去了意识,脱力地靠在周屿怀里。
他身上的衬衫被冷汗湿透了,迷迷糊糊被周屿抱下车,直接送进了急诊室。
兵荒马乱下居然进行了一场小抢救。
“慢性胃炎,伴随轻微出血的症状。”后来医生是这么告诉周屿的。
抢救时间不长,胃镜下做了止血,周屿加钱给林云书换了间单人特护病房。
等林云书被推了进去,由专人照看后,医生单独将周屿叫进办公室。
“和病人什么关系?”医生问。
“我是他爱人。”周屿毫不犹豫。
医生于是看了他几眼,又翻了翻手里的单子:“我这里看到病人是未婚啊?”
“我们已经定好了下周领证,”周屿说:“我就是他唯一的家属,您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不需要有任何保留。”
对待医务工作者,周屿一向秉持客气与尊重,但长年上位者的身份,让他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医生皱了皱眉,但看周屿的衣着气场出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犹豫一会儿,松了口。
“好吧,”他放下诊疗单,“是轻微的胃出血,看样子有几天了,不过不严重,现在已经止住了,这块先不用太担心。”
“好。”
周屿应下,神情仍然凝重:“可他怎么会突然胃出血?”
“别急,”医生说:“他是天生胃壁比较薄,小时候没养护好,长大了就比别人更容易出状况,吃东西要特别注意才行。”
他说着瞥眼前的alpha一眼,仿佛在责怪对方对自己的Omega不够上心。
周屿也自责,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很注重他的饮食,”他说:“每天都有监督他吃早饭。”
“怎么可能。”医生笑起来:“他这明显是有段时间没好好吃过饭了,不然胃不可能坏成这个样子,你确定每天都盯着他吃下去了?”
周屿怔住了,嘴唇开开合合,没能说出话。
为了让林云书吃早餐,他同时包揽了整个秘书组的早餐,每天变着花样让厨师做。
早两年他们会一起吃,但今年开始比较忙,他就只是打包带给林云书。
周屿想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次他给林云书带早餐,这人总要放一会儿。
等他忙完再出来,林云书也正好给秘书组的其他人分完,回到他身边陪他处理公务。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林云书已经在秘书组和大家一起吃完了。
他确实没有亲眼盯着林云书吃早饭。
今年已经过去一大半,周屿越想心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