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没来。
为何不找人同他说一声。
邹以汀忽然发现,他联系不到她。
如果她不想联系他,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
闷热与潮湿再一次填满了整个房间。
忽然间,窗户响了一下。
不一会儿,熟悉的茉莉香飘了过来。
邹以汀蓦然起身。
黑暗中,有人疲惫地走过来,一把搂住他。
她把脸埋在他的鬓发边,轻轻嗅他的气味,整个人都陷在了他的怀里:“怎么没睡。”
邹以汀僵硬了好久,方抬起手,轻轻搂住她的肩。
在沉默中越搂越紧。
真的触碰到她的那一瞬,所有的怀疑、焦虑、不安,都化为一阵风,轻飘飘飞走了。
他紧紧拥住她,也把脸埋在她的耳侧,她细细密密的青丝里。
“抱歉,有些事商议了很久,才处理完,我听下人说,你昨天准备了菜。”
邹以汀摇摇头,不说一句话。
“生气了?”
邹以汀想说没有。
他凭什么生气?
却听她忽然笑了一下:“你不敢生气,因为我是皇帝?还是说,我是客人,你不该对客人生气?”
邹以汀沙哑道:“没……”
“那我言而无信,你为何不生气。”她忽然蹲下身,把他抱到床上,顺势而上钻进他的怀里。
她柔软的唇紧贴住他的耳根,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滑,吐露出缱绻温热的气息,“邹以汀,你可以对我生气的。
你可以冲我发火,也可以对我大喊大叫。
邹以汀,我是你什么人?
我不是敌军,也不是你的假妹妹。”
她的吻,又慢慢向上,落在他颤抖的唇边,温柔地,轻轻咬住他的唇瓣。
像第一次拿到糖葫芦的孩子,一点一点、珍惜地、不舍地品尝。
品尝他的颤抖,他的自卑,他的患得患失。
还有那细微的,不易察觉的主动。
她全盘接受。
最终不再吊他,深深咬住他的舌尖,一寸一寸,掠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的阿汀,怎么嫁过一次人,还如此没有经验,叫她控制不住想欺负他。
邹以汀被吻得呼吸都失了章法,紧紧攥住她的衣襟。
那张木然的、冷淡的脸,在今日的月色下迷失了过往的一切,深陷进她的温柔乡中,十分动人。
乾玟不想等了。
她纠缠着他,像个千年的水鬼,再也不想放开他,裹挟着他落水。
“阿汀,我都准备好了,今晚就走吧。
我赎你,我们回家。”
……
回家。
她以为那会成为他的家。
那套宅院,她到现在还拥有着,只是几天前,送给了王知微。
乾玟坐在窗棂上,脚下全是酒壶,完整的,破碎的,一地都是。
她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多久了,好像有一段时间了。
是不是明天他们就成婚了。
月明星稀,明日会是个大晴天,是个吉日,宜成婚。
只是这样清明的月光,这样温柔的灯火,却将她的面容照得愈发冰冷,渗出彻骨的寒意。
也许是感受到她汹涌的杀意,元帅躲在院子里呜呜两声,都不敢出来晃她的眼了。
“黄鹂,我很累了。”她突然说,“眼下这出戏,我演累了,我们换一出如何,换一出本色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