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纪凛烛关切的眼神,玄烈又觉得那些经历过的才近在眼前。
“你也问过一样的话。不疼。”
“是吗?”
纪凛烛又在沉思了。片刻,她拍拍脑袋,拉过轮椅向玄烈招了招手,“男朋友一号,帮我一把。”
玄烈帮着纪凛烛坐上轮椅,一个腿睡着,一个手患了多动症一样,这样的一对人上路无论如何都会很引人注目吧?
他用力握住轮椅握把,希望能减轻他手抖的症状。他扯了扯嘴角,“男朋友一号……这个名字太长了,念起来会很累的,你叫我玄烈好了,或者……男朋友也行。”
“是有点长哎!”纪凛烛在轮椅上稳了稳身子,确保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她反手拍了拍玄烈紧握着把手的手背,向门口用力一指,“一号,出发!”
玄烈无奈地闭上眼睛,手失去力量,抖得更加厉害了。
两个破破烂烂的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玄烈才想起来。
外面在下大雪啊!
又返回去找了棉衣棉被裹在身上的二人重新出发,用他们仅存的半点老鼠挖地洞技巧躲过重重封锁,顺利地来到医院侧门。
原来这是当年关杨宁的地方,玄烈很少来,却也在碰壁中摸出点门道来。也多亏这些棉衣是不知道哪些工作人员落下的,穿上能直接垂到脚面,毛毛虫一样,硬生生将他们的病号服遮得严严实实。
“哇,一号,这个衣服真的很丑呢!”纪凛烛夸张道。
玄烈看看自己也一样的肉虫子样,一时不知道该怎麽说,当年在认识纪凛烛之前,与他身上那身灰土土直筒筒训练服相伴的,就是这样的棉服。
由奢入俭难,玄烈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回想起来曾经那些年的冬天,满训练场都是一样的毛毛虫竖着飞来飞去,场面岂止滑稽二字能够概括的。
越想越可笑,玄烈沉浸在回忆里绷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却正好他们走出了门,一阵凛冽的风恰好灌进他的气管,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什麽?”纪凛烛不懂了。
“竖着的毛毛虫……”玄烈边咳嗽还要边笑,边笑还要边解释,忙得腰直不起来,一步路都走不了。
“一号,你要看看脑袋……”
“不……”玄烈捂着肚子连忙摆手,却还止不住笑。
“……这麽笨的话就不能当一号了。”
玄烈脸上的笑突然被一刀切断了,别说笑,他的嘴角立马就如同系了千吨重秤砣。他直起腰来,笑是一点都挤不出来了。
“一号得有模范作用,不然会把二号三号带坏的……”纪凛烛一本正经。
玄烈抹了把脸,才意识到出来的时候没有戴手套,他推着轮椅走,手几乎要冻僵,“换个话题……阿烛,你说的地方在哪?”
“我记不清……”纪凛烛摸摸头,飞速地左顾右盼,恨不能整个脑袋都长满眼睛,“总之是……往前走就对了。”
虽然她嘴上说不记得,但玄烈总能在各种路口岔道第一时间收到她肯定的指令。
雪渐渐停了,风却没有止息,吹到玄烈脑袋发懵他才想起来没有戴帽子。
他捉了捉纪凛烛棉服上自带的棉帽,“冷吗?别着凉。”
纪凛烛哦了一声刚要戴,手停在了一半,“戴上岂不是更像毛毛虫?”
“那也是最漂亮的毛毛虫。”说着,玄烈擡手握住了纪凛烛的手,动作轻缓地帮她戴上了帽子。其实他本不想这麽干,而且有点後悔,但他还是做了。
因为碰到她的手後他才感觉自己的手有多凉,而她的手已经捂热了。他一开始是想松开的,却鬼使神差没有动,实在贪婪。
想着,他给自己也戴上了帽子。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条熟悉的路口。这个路口再往前走,下个丁字路口就挨着游乐场大门。
玄烈之前没有概念,现在才知道颠转那边的新舜氏大厦,原来就立在这里游乐场里摩天轮的位置。
“拐吧。”
“不是前面吗?”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纪凛烛吃力地转过脸,眼睛忽闪忽闪眨着,毛毛虫帽子拧得要裂开。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