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魑山(3)
门後的漆黑世界远不比门外的恐怖减半分,但好在整个房间似乎有防震系统,震感并不那麽强烈。
沉重又厚实的铁门在开啓二十秒後就要自动关闭,他们眼见外面世界颠簸的光亮一点点缩小,显得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像古代墓xue。
门一合,说不定连氧气都会断绝。
正当不知名的呼吸声在漆黑的空间中回荡时,一块滚落的巨石嘭地一下将门卡住了,他们眼光里的光线大发慈悲地留了下来。
阿盼吵嚷着“万一坏人跑进来怎麽办”,纪凛烛则问他“万一门关上出不去怎麽办”,这下横竖都是一死,阿盼绝望地闭上了眼。
约三十秒後,地震止息,偶尔还有小爆炸的轰隆声,三人沉寂片刻,松了一口气。
玄烈起身用手电筒环照整个房间,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孤立闭塞。
墙上有一开关,纪凛烛刚想劝阻,玄烈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摁下按钮。忽然,世界一片明亮。
看到眼前的装潢配饰,阿盼一下跳站起来,“这是一个废旧实验室啊!”
刺鼻的霉味带着时间的沉重扑向他们,泛着浅蓝的灯光照耀着他们面前这个实验室大厅。
桌上地上散落着各种没头没尾的中英文实验数据,储物柜内整整齐齐罗列着几排奇怪的仪器,药水试剂破碎风干,玻璃遗骸随处可见。
它们无一例外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除了地上若隐若现藏着些许半新鲜的脚印。
“这里怎麽还有这种地方……”阿盼小声嘀咕着向前走。
没走两步,阿盼突然痛苦地捂着耳朵,弯腰呻吟,纪凛烛刚要上前询问,接连着玄烈也有了类似的反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烈,阿盼!怎麽了?”
纪凛烛挨个扶着两人靠墙跟坐下,粗略地检查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什麽内外伤。
静了一会儿,玄烈甩甩脑袋先恢复正常,随之阿盼也缓过劲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玄烈还有点恍惚,“好像什麽信号突然断掉了。”
“信号?那你现在感觉……”
“没什麽异常,说不上来。”
纪凛烛将哭丧着脸的阿盼扶起,替他抚去身上的土。
“我,我在这做什麽……”阿盼像失了魂一样茫然,但在转眼看到另外两人担心的表情後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对对对,我是来比赛的!”
纪凛烛将阿盼的背包捡起,表情凝重地递给他,“阿盼,你还好吧?”
“我只是觉得,突然耳鸣,然後脑袋就开始一阵疼,晕晕乎乎的,我都感觉我要散架了!”
只有纪凛烛安然无恙的事态形成了,她无措地站在原地,想着现下恐怕没条件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玄烈拍拍头,表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往里再探探比较好。
阿盼一门心思觉得这肯定是爆炸的馀波在作祟,恐怕是受了内伤,回去定要清空机械体休闲区的零食柜以表不快。
“这什麽破比赛啊,根本就是把人耍着玩,也没个什麽淘汰者播报之类的,也没规定只能用什麽武器,一会儿一个爆炸,还有地震!这是要玩我们还是杀我们啊,明显就是在搞人心态嘛!”
四下无言,现在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既然没有退路,就只能往前走。
三人收罗起一地的资料,又观察研究了一番设备和药水,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发现。
大厅左右各设有一道门,左边的大门紧闭着,丝毫没有空出一条缝,在原有的识别屏基础上,加设了一道指纹锁。
反观右侧的大门更像是被炮火轰开一般,门锁有灼烧破坏的痕迹,半扇门大开着,半扇门歪斜着,已经掉下来了一半。
简单尝试後发现左边门根本打不开,于是三人接着往右走。相比大厅来说,这右偏室更是凌乱得多。
能亮的灯只剩下天花板中心的一小盏,剩馀灯管碎裂的碎裂丶遗失的遗失。
左手边是一排不带锁的金属柜,空空如也,柜下安置着低矮的残破操作台,台面上灰尘下是各类锐器钝器的挫痕与时间太久已然无法清洗的溶液腐蚀痕迹。
昏暗灯光下,只见满地的玻璃与金属碎片,大小不一,边角锋利异常,上面竟然还有着类似血迹的斑驳红印。
场地中央有一架被钢铁废料埋葬的金属手术台,旁边歪倒着几台兼具不同功能的监测器,屏幕上的玻璃已经尽数碎掉,所连接的电线被拧断。
地面上灰尘厚薄不同,隐约得见杂乱的脚印。这麽看来,这座实验室大概也是同那场灾难一起被封存的。
只是这些斑驳脚印不都是陈旧的浅印子,相反,大多数脚印竟然还很新鲜。
不过可以见得的是,来者数量并不多。很多地方都有翻找的痕迹,尚不清楚他们带走了什麽,只能见到留下的一地废料。
其中一连串十分明显的脚印只大致指向一个地方,即角落里安置着的丶一上锁的玻璃柜台。
柜台格外干净,与这里的陈饰显得极具违和感。柜内空荡荡的,唯有一个相片框。
这个“宝贝”是阿盼先发现的,他一个大嗓门叫了出来,把另外两人吓一大跳。
“玄烈!这好像是你!这怎麽有你的照片啊!”
玄烈心中一悸,一个箭步冲上去。玻璃柜紧锁着,冰冷的锁孔令他只能隔着透明屏障与照片互相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