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温太高,从下车开始,苏途的面颊始终都有些红润,声音也有点低:“还是不要了。”
时述便维持着俯首的姿势:“不喜欢?”
“不是。”苏途赧然地抿了抿唇,无端生出些分享欲来:“我以前其实一直想养来着,但家里人不让。”
外婆总说,照她折腾大黄那个劲儿,真买只幼崽回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让她给折腾没了。
时述抓她字眼:“现在呢。”
“……”
她不由想到,好像从外婆走后,她就没再动过这个念头,包括从前说想养,其实也是因为心里觉得,只要领回家,就有人会来管。
但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家里再有个小生命的话,处理不来的事情就太多了。
她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圆润翘臀:“可能,负不起责吧。”
逗一下可以。
养起来太难了。
时述若有所思,又觉得时机不够,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处流动摊贩,骑车的阿婆见这两人一狗的温馨场景,不由地吆喝了声:“小伙子,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两人脚步一顿。
苏途阔了阔眸,连声否认:“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阿婆又看向时述,见他并不着急澄清,很快就一副“阿婆什么都懂”的表情,笑着说:“那还是买一束吧。”
“以后说不准就是了呢。”
苏途如临大敌,没敢去看他的表情,赶忙绕开话题说:“那、那我自己买一束吧,刚好也很久没买花了。”
说着就低头去挑花。
也没敢挑太久,只随手拿了束平常会买的小雏菊,抬头就见时述已经扫好码,照着上方的价单转账后,轻描淡写道:“付好了。”
阿婆当即“欸”了一声,看破又说破地道贺:“百年好合呀年轻人。”
说完便骑着车子走了。
徒留苏途捧着一束花,尴尬愣在原地,还要反过来被问:“介意?”
“啊?”
她红着脸,鼻尖萦绕着小雏菊的野草清香,有点清醒又不那么清醒的乱神:“…也还好,主要是怕你介意。”
他直言道:“不会。”
她有点懵:“嗯?”
他看着她的眼睛,沉声:“我不介意。”
“…噢。”
她忽地偏开头去。
顿了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充当安抚的角色,瓮声瓮气地补了句:“那、那就好……”
斑斓夜色映入眼底。
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在恬静的小脸上泛动鲜活。
两道相称的身影,就这么在面前眼神追逐,引得首饰摊的摊主也没忍住,依样吆喝了声:“帅哥,再给挑条手链呗?”
苏途惊恐回头:“……”
右手牵着小狗,只得摆着捧着花的左手:“不要了,真不要了。”
腕部手链晃动,泛着有点黯淡的光泽,时述视线扫过,像也觉得该换一条了般,附和了句:“挑吧。”
同时给出选择:“不喜欢的话,就去对面商场。”
苏途抬头:“……”
神情无疑有些愕然。
怎么还变成,非得给她买一条不可了??
步道上行人穿梭,对面打闹的孩童蹦跳着凑近,时述视线不错,只伸手虚揽了下,便轻而易举将人拢至跟前。
晚风拂动发梢,将柔软与清香汇入感官。
他敛着眉眼,锋利喉结滚动,带着一点儿压迫,给出第三个选项:“我帮你挑?”
被带离的身体连同心跳一并失衡。
苏途捧着束花,双手抵在他腰腹间,感知到坚硬与温热的同时,便烫手一般猛地撤开,左右环顾间,很快就慌乱低下头去。
盲目看着面前的一摊手链说:“我、我自己来……”
像是要借此缓神般,她埋着头,无声吐息几次,才勉强驱赶些许滚烫,稳住心跳,选了条墨色蝴蝶样式的金属细链。
抬头交差似的递给他看:“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