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踌躇不下,耳畔忽然响起了道淡漠的声音:“您误会了。”
“我们不是。”
苏途回头:“……”
看向身旁冷硬的侧脸,手里的勺子抖了下,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不是?”
奶奶语气疑惑,但很快又笑呵呵地明白过来:“还不是啊?那可得努力了,奶奶看好你啊。”
时述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回过眼来,看向床上神情僵定的人,像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
又愣了会儿,苏途才抿了抿唇,力求淡然地笑了下:“没。”
只是有点突然而已。
说完便又低下头去,一脸云淡风轻的继续进食。
脑海却挥之不去,都是刚刚在内镜室前宽阔的怀抱,凌晨时分身体相贴一同入眠,与昨夜惊醒时他的那句:
这两天好好配合,等你病好出院,我就消失。
原来是这样。
她眉眼低淡,缓慢地咀嚼吞咽,想想其实也对,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求仁得仁,并没有什么不好。
何况不管是表白还是拒绝,她早就已经全面摊牌,没给自己留任何退路,要是这个时候再摇摆的话,那才是真的会陷入无法自处的境地。
她很快想通,也没再过多纠结。
想起什么,又拿起手机:“对了,刚刚的饭多少钱,还有昨晚那些东西,我一起转给你。”
时述看她一眼,也并未迂回,打开付款记录算了下,随后报了个数,等她转过来便点击收款。
仿佛昨夜种种,都只是为了能够更和平的相处而已,再开口时,声音也未带任何情绪:“手机给我。”
苏途抬眼:“怎么了?”
时述解释:“医生要求这几天先静养,你之前安排的工作就得重新协调。”
“我已经让小陶把具体事项发过来了,拿你手机才能找相应的客户解释情况,再重新安排时间。”
这确实是个问题。
苏途也恢复理性,短暂权衡了下,认为他确实还算靠谱,且他们之间还有需要“好好配合”的约定。
便也没过多犹豫,把手机解锁就递了过去。
有人愿意帮忙分摊工作。
她又何乐不为。
时述接过,参照着时间安排表打开微信,率先看到的却是她给自己的备注:
C洲际天下1#3601时述。
指尖顿了一下,眸色亦不由黯了些许。
却也仅此而已。
很快,他就编辑好措辞,找到相应客户,一一说明情况并重新协调,微信能谈妥就微信谈,谈不妥的再电话联系。
每次抬头,面前的人都看似在好好吃饭,实则一碗粥的热气都快没了,才堪堪吃了不过三分之一。
看得出来吃不太下。
也许因为胃口,也许因为心情。
时述没阻止,内心还是希望她可以多吃一点。
于是半个下午,两人就这么对坐在同个情境里,却愣是半句交流也没有。
直到与某位客户协调无果,对方直接把电话呼了过来:
“住院?”
“你就是想拒单,也不用编这么离谱的理由吧?怎么,还需要我买束花过去看看你?”
时述没开扬声,但病房里静悄悄的,两人离得也不远,苏途还是一下就听出了程淮的声音。
放下勺子看过去,正想让他把手机拿给自己,时述就已经开口:“她在休息。”
声线仍然平稳,与其他客户交涉时没有任何不同:“需要证明的话,下次聊效果的时候,我让她把病历单带上。”
顿了下,才看着苏途,冷声补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退单。”
苏途心跳一窒:“……”
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时自作主张,像正勉力稳定着情绪,却还是不慎流露了醋意那样。
电话那头也默了许久,也像是再极力维持平静,声音却还是透着恼火:“我需要现在就确认,她在哪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