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闻祁居高临下地端详着她,薄唇紧抿,目光疏离。
时榆陡然想起自己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也不知道闻祁何时来的?有没有听见萧贺川他们的谈话?有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
她心中这?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急忙避开闻祁的目光,将受伤的双腿蜷缩起来。
闻祁忽然举步走过?来,半跪在地上,左肘横撑于膝,抬手伸向她的鬓边,撕下人皮面具。
闻祁果?然都听见了。
时榆垂着眼,不去看闻祁。
闻祁冰凉的指尖转而捏住她的下颌迫她抬眼,欣赏着她的狼狈,语气嘲讽道:“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抛弃我的选择?”
时榆抿唇不语,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闻祁蹙眉看了一眼她血淋淋的脚踝,满目戾气渐渐消散,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
从始至终都没看萧贺川一眼。
时榆直到被闻祁抱着下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抓到了,顿时生出?一股强烈不安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把头低低地蜷缩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出?了酒楼,闻祁抱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就那?样把她搂在怀里,没有放下的意思。
时榆下意识挪了挪身子想要溜下去,陡然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根本下不了地,只好默默地垂下眸子不动了。
二人一路沉默,那?两枚棱形暗器还嵌在肉里,血顺着棱形的尖部不停地往下渗血,不一会儿马车的底部多了两滩小血泊。
时榆心想,血再这?么流下去她非死不可。
她不敢抬头看闻祁,也不想去求他。她知道闻祁此刻定是盯着她的脚踝幸灾乐祸,毕竟这?就是她离开他的代价。
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像是一声声敲击在闻祁的心头上。
闻祁目光盯着他,看她始终沉默不发一言,心中的恼火越来越甚。
她就这?么不愿低头,宁愿死也不开口?求他……
他原本想着时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等?他抓住她之后,他一定要亲手捏碎她的脖子,狠狠折磨她一番。
可当他看见她受伤时,却心疼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可他心里又恨,恨不得时榆的血流尽,看她还敢不敢离开他。
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伸手拔出?了那?两枚暗器。
时榆痛得闷哼了一声,紧紧拽住他的领口?,头无力?地垂入到他怀中,露在外面的鬓边早已?是冷汗密布。
闻祈的心跟着骤然一缩,就好似她抓住的不是他的领口?,而是他的心脏,疼的发颤的不是她,而是他。
他暗暗深吸一口?气,将暗器撒气似的扔在地上。
暗器拔出?后,伤口?的血反而越涌越凶,他忙从车上的暗匣里摸出止血散,洒在伤口?上,又扯过?绷带小心地缠住伤口止血。
待他包扎好,只觉背脊凉飕飕的,竟是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