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
两个人亲到了软塌上,奚九半靠着,裴知行直接跨坐在奚九身上,低头看她,眼中含着恨意与怨气,他咬牙切齿道:“他碰你哪里了?”
奚九抬眼看他,眼眸漆黑如墨玉一般。两人目光交缠,奚九还没说话,裴知行眼眶就红了。
就像是憋了很久的难过,在外面忍了又忍,在两个人独自相处时,才红了眼。
裴知行一把捂住奚九的眼睛:“不准看我!”
奚九的眼前陷入黑暗,又以为缝隙透出微光,她轻轻眨了眨眼,睫毛扫过裴知行的掌心。
“好。”奚九听话的闭上了眼。
“他是不是碰你这了?”裴知行执拗道。
裴知行实在太恨,看见奚九和别人亲密无间时,他大脑都空白一瞬,整个人如坠冰窖,寒意沿着四肢百骸蔓延。
他从小就和奚九在一起。
从小就在一起!
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依靠,一路上经历过多少坎坷才走到现在,这中间从没有过别人!
可为什么偏偏就有人,想要勾引她!抢走她!
裴知行实在太恨!
不等奚九回答,裴知行直接扯开奚九的衣领,露出她修长的脖颈。裴知行看似很凶,手却一直颤。
裴知行一口咬上去,埋首在奚九的颈侧,整个人都伏在她的怀里。
颈间一阵刺痛,奚九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当温热的眼泪滴在她的肌肤上时,奚九怔愣的睁开双眼。
他连哭都憋着,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眼泪却跟流不尽似的,烫的奚九有些不知所措。
奚九抬手,轻抚裴知行的脊背,顺着他的脊柱缓缓往下,一下下顺着,动作轻的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好了,别哭。”奚九轻声安慰道。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他就靠过来一下,我甚至都没抱他。就算世子不进来,我也会推开他的。”
外面天光大亮,软塌靠在窗边,冬日阳光洒落,将两人温柔包裹。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奚九解释的嗓音温和又平稳。
“怎么就把世子气成这样。”奚九低声道,带着一丝纵容和亲昵。
裴知行猛地抬起头来,面色苍白,眼尾泛红,眼中含着泪,湿淋淋的。
他强撑着气势,死死的咬着下唇,恨声道:“你是不是变心了!”
“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姜邑,你背着我偷偷去见他!你们一定见过很多次,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喜欢你,甚至找圣上给你们赐婚!”
裴知行语气咄咄逼人,他越说越恨,气的整个人都在轻颤。
奚九都不知道他脑回路怎么转的,立马否认道:“没有变心,也没有偷偷见过他很多次,就见过两次,世子都知道的。”
就两次,小巷里一次,同会馆一次,两次都被裴知行撞见,哪里就成了裴知行口中的很多次。
奚九真的冤枉。
“骗子。”裴知行直直的盯着奚九的眼睛,涩声道。
裴知行不是感觉不出来奚九这段时间的烦乱和冷淡,尽管奚九藏得很好,但裴知行实在太了解她。
有时候裴知行会很惶恐,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接吻,或者撒娇,这些温情小意,裴知行都试过,可是奚九还是有心事。
是什么呢?
是不太喜欢他了,腻了,烦了,想着要怎么甩开他吗?
“骗子。”裴知行又重复了一遍。
奚九所有的解释哽在喉间,“骗子”这两个字,如枷锁般,牢牢的束缚着她,其实也没错,她确实是骗子。
裴知行早晚要恨她,早一点晚一点好像也没太多差别。
奚九沉默下来,不再解释。
可裴知行的眼泪却滑落下来,声音止不住的轻颤,嘴角勉强勾着笑:“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没变心吗?”
“其实你不用藏着掖着,就算你说不喜欢我了,也没事,我们好聚好散。我不会在祖父面前说什么,也不会阻碍你的前程。我裴知行不是那么下贱的人,也不会缠着你,奚九,你可以直说的,没必要骗我。”
裴知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字字清晰。这些话冰冷的裴知行都有些陌生,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说出这些狠话。
但裴知行立刻就后悔了,他不想的,他一点也不想跟奚九决裂。
他哭的实在可怜,又很倔强,跟被雨打湿的花似的,狼狈极了。连带着奚九的心,也被他哭的又酸又涩。
奚九震惊于裴知行何时有过这些想法,竟然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他在奚九的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矜贵的,就算偶尔主动些,都会脸泛红霞。
这真的太不像裴知行了。
奚九沉默了几秒,然后极轻地叹了口气。她抬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揩去他脸上的泪痕,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厌烦和不耐。
奚九轻声说:“没有不喜欢世子。”
“世子明知道的,属下只喜欢过你。可能属下这段时间太过忙碌,忽略了世子的感受,才让世子产生这些不安,还望世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