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宮,姬博弈抬頭看著西海上空那一道綻放著金色霞光的門戶,眸光幽深。
“無論什麼時候,這股力量總是令我感覺心驚膽寒啊。”
太陰童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和天帝尊兩人對於昆陵島上隱藏的那股力量印象深刻。
昔日東海龍王攜五爪之威,精血力極完美的天人之拳破碎道魔圖,所有人都以為玄牝之門將開,人道危矣。
但扶桑木上那一道開啟的門戶,卻將幾近無敵的太古蒼龍吸納重創。
“青帝子說那裡是天皇的墓葬。”
聽了這句話,天帝尊眉頭微微一皺,眼中卻閃過一絲恍然。
“原來是這樣……”
當年陳踏法還未成道之時,作為大天尊的弟子,數次跟隨他前往扶桑木拜祭。
根據玄宗的傳聞,昆陵島是天皇妻子的安眠之地。
“這一次劫數是近古的終末,三重大劫之下,鯤虛界都不可能安然,天皇有歸藏易在身,留下一些手段也是理所當然的。”
姬博弈說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邵雍,二祖三皇都飛昇離開了這方世界,但似乎都預料到了這一次末劫。
天皇有著玄宗道統,帝皇隱約以自身命格降世,最接近當世的邵雍更是親自趕來。
“深不可測啊……”
一聲長嘆之中,扶桑木之上的金色霞光已經將漆黑電芒凝滯,化為虛無。一個渾身綻放著神光烈焰的身形從門戶之中踏出,一輪又一輪的大日在天之盡頭升起,蒸騰了大海,焚滅了魔氣。
“又多了一位道友,蒼生有福啊。”
陳踏法看到這一幕,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
“師兄!”
就在這時,一聲急切的呼喚傳入姬博弈的耳中。
寧清兮玉容焦急,手持一道日月符印來到了他的身前。
“奇怪!”
依他的易數,在看到符印之時,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但他明明已經幫方寸山擋下了那一刀,為何這個玄宗道統反倒是星流雲散,氣脈寂滅了。
而且他欲要深入演算,卻發現天機混沌,看不透徹。
“這是……天意?!”
姬博弈面色怪異,眉頭緊鎖。
“我和清兮去一趟方寸,祖州之上就勞煩師叔和前輩了。”
今次玄宗道統在蒼天之刃下,展示出來的底蘊令得三道震驚,但方寸一脈在他接手因果之後卻陷入了斷絕的處境,這其中隱含的意味,以及本能的警示,都令得已經踏足了此界巔峰的他無比好奇。
打過招呼之後,他星袍衣袖揮舞,攬過寧清兮的纖腰,光華閃爍。
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來到了同在東海之上的方丈仙島上空。
但見這一個往日匯聚四方靈機,八方氣脈的無上寶地,這個時候卻是不斷的震顫。
金玉琉璃的宮殿一座座開裂,坍塌;不斷升騰翻滾的氣象漸漸的歸於沉寂;太虛星空之中無時無刻都在灑落的日月星三光更是斷斷續續,直至搖曳停滯。
這一座仙島之上的萬物萬靈更是開始衰老,枯竭。
一副劫氣升騰,氣數已盡的末日景象!
姬博弈和寧清兮兩人輕鬆的落入仙島正中的靈臺所在,往日層層疊疊,數以億萬的恐怖禁制陣勢,這個時候已經盡數崩潰破敗。
一向雖然蒼老,卻風采照人的淨月老道十分虛弱的癱坐在七重天台之上,看到兩人,露出一個說不上好看的笑容,聲音顫慄。
“你……來……了……”
“師伯祖!”
清兮看到淨月老道的樣子,眼淚劃過臉頰,美目通紅,跪在了他的面前,想要出手幫他調理體內崩亂枯竭的生機。
“不用了,老道……活了……這麼久……的歲月,對於……生死……早已經……看開了。”
淨月老道雖然油盡燈枯,卻畢竟是渡過兩次天劫的大真人,他封閉自身道體,寧清兮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唯有……一事……放不下!”
姬博弈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這裡之後,若有所思,看向了那一個被方寸山溫養了萬載的靈臺。
這一眼之下,卻是驚得他額頭滲出了一絲冷汗。
只見在這塊五丈八尺圍圓,九丈九尺九寸高,共有周天三百六十五面菱角的石臺深處,原本徹底死寂,沒有一絲一毫生機的仙胞圓卵,這個時候突然綻放出了刺目的金玉光華。
以他長生神藏大成的境界,自然能夠看出這是勃勃生機!
噌!
姬博弈食指伸出,一聲清脆的劍鳴之後,最外面那一層石竅死皮就被無形劍氣化作了齏粉,隨著海風飄散仙島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