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挡在容仲言前面,攥拳说,
「二十年,不,十五年,请你给我十五年,不论到时候我有没有成功,我都会把这条命还回去。我没有资格顶着容玢的身份苟活,但既然现在站在这里,我也不想辜负任何人,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容仲言将他拽到一旁,「玢儿!不要再说了,你这是干什麽,先生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这都与你没有关系。」
他正说着,没料到容玢突然将地上的剑踢了起来,挥剑砍向自己右臂。
「玢儿,你!」
容玢看着对面言辞坚定:「我今日以此为誓,若有违背丶若辜负了『容玢』的身份,你随时来取我性命,我绝无二话。」
来人见状本也想阻拦,听完他这番话,随即似狂若疯的仰天大笑,扔了手中的剑转身向门外走去,「好,我信你,记住你说的话,你要对得起,所有为你铺路的人。」
他真正知道真相,是在先生撒手人寰的那天。
直到那天他才知道,真正容玢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先生在最後一刻选择了他,放弃了亲生儿子,当时宫女指认的腰佩,就是先生从他身上摘下扔进火海里的。
他是个……苟且偷生之人,他的所有骄傲,所有才情,所有少年豪情,所有想要报仇复国的想法全都在那天碎了,碎的彻底。
因为这些都像是从另一人身上偷来的。
所有的荣誉都成了讽刺,所有的夸赞都成了批判。
他在那晚,躺在暴雨冲刷的泥潭中,像个疯子一般没有目的的跑着,最後跌在地上。
「都……走了,都走了……」
「为什麽,为什麽我还活着?为什麽——」
「啊——」
他一拳锤进泥洼,进嘴里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泥,是泪还是汗。
所有的哭喊狼狈都埋葬在了那天,
此後他再也没有哭过,永远一副和煦的笑面,
直到今天,
眼前的泥地好似那天一样,连这打在身上的雨点都一样。
容玢喉头一窒,用力拍打着衣服,「擦不乾净了,再也……擦不乾净了。」
「我……尽力了。」
前面是一道泥坡,他身形一抖跌了下去。
「公子……容玢——」
江文如刚刚赶到,开始见容玢一味喝着酒,神色不明,想要给他些时间自己缓一缓。
加上两人如今还未说开的处境,她便没有急着上前。
不料下一刻见他脚下踉跄摔到地上消失在眼前,才猛地向他冲过去。
容玢衣服上满是抓扯的痕迹,还零星沾着泥灰,眼睛迷离恍惚,不敢想像他这样的人究竟是有多难受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江文如心里酸疼,她用力将他半身撑起,容玢整个人倒在她肩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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