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看清那人的五官,江粟却能知道,那人正在冲自己微笑。
“你在里面对吗?怎么不帮我开门呀?”话音还没落下,门板再次被猛烈撞击。
江粟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跌坐在地上,软麻无力的双腿连爬回房间都做不到,他在心里不断呼喊系统,但就像他说的,系统没有实体,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根本不能救他。
江粟吓得不知所措时,敲门声忽然停下。
他呆呆盯着陡然平静的大门,只要透过猫眼就能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但有过刚才的惊吓,他不敢再去看猫眼,害怕再看到渗人的画面。
门外又响起了闷哼声与撞击声,只一会便安静下来,江粟不明所以,敲门声再度响起,吓得他心跳漏跳了一拍。太过紧张,他没有听出,这次的敲门声与方才不同。
“粟粟,你在里面吗?”
听到谢隐的声音,江粟不禁一怔。
“是苍犽让我来照顾你的,那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你不用害怕了,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江粟咽了下口水,才发觉喉咙异常干渴,他扶着柜子站了起来,颤巍巍靠近猫眼,凑过去时下意识闭紧了双眼,再睁开,看到门外熟悉的面庞时,悬着的心才落回了一半。
“粟粟,能帮我开一下门吗?”谢隐的声音温柔得要命,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又或许是,在这种时候,熟悉的人能让自己感到安心,江粟忘记了之前自己是如何防备和躲避谢隐的,几乎是谢隐问完后,他就迫不及待打开了房门。
他需要谢隐陪着他,他不想再遭遇那种惊吓了。
江粟抓住谢隐的袖子,抬起无助的小脸,低低喊道:“谢隐……”
江粟被吓哭了,眼睛通红,乌瞳湿润,濡湿的长睫眨动间掉下几滴泪珠,不是落在江粟脸上,而是落进了谢隐心里。
谢隐瞥了眼被江粟攥着的衣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又很快消下去,抬起另只手,替江粟拭去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怕。”
……
在事态无法挽回之前,苍犽连夜赶去老宅,去见他的爷爷,准备将明络与纪枭父亲联合陷害自己的事情告知给爷爷,只有族长亲自出面,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江粟的身份太尴尬,苍犽不能带江粟回老宅,只能先将江粟安置在自己的公寓里。
纪枭被明络困在古堡里,苍犽和明络回了老宅对峙,害怕明络会派人来抓江粟,苍犽特地拜托谢隐照顾江粟,目前,苍犽只能信任愿意对江粟坦诚布公的谢隐了。
这件事,苍犽没有提前跟江粟交代,是谢隐告诉江粟的。
“苍犽想到明络会对你出手,才打电话拜托我来照顾你,其实他不拜托我,我也会来看看你。”谢隐坐在离江粟最远的单人沙发里,少了平时的冷漠疏离,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和他平时的声线太不像了,听着有些僵硬,“你去睡觉吧,今晚我会守着你。”
江粟真诚道谢:“谢谢。”
不知不觉中,江粟已经完全忘记对谢隐的防备了,谢隐深夜过来,外面又下了那么大的雨,帮他赶走了上门骚扰的人就算了,还要让谢隐不睡觉帮他守夜,怎么想,他都有些过分了。
江粟不好意思道:“你不用守着我,你也去睡觉吧。”
谢隐笑笑:“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陪在江粟身边,哪还有困意可言。
经历了惊吓之后,江粟也睡不着。
两人单独坐一个沙发里,相顾无言。
说起来,“江粟”很少跟谢隐这么和谐的相处,江粟也是,平时的谢隐太冷了。最近的谢隐变化越来越大,表面给人的感觉还是冷漠,但某些地方却悄然改变了。
“我看你很饿的样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谢隐忽然问。
江粟目露疑惑,他看上去很饿吗?
谢隐的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江粟忽然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一旦察觉,就一发不可收拾。
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江粟捂住喉咙,嘶哑的声音溢了出来。
明明才喝过明络那么多的血,只不过一天而已,对鲜血的渴望还是没有压下去。
满月才刚过去,没有度过成人礼的狼人无法克制对鲜血的需求。
江粟终于明白,成人礼对一个狼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江粟闻到了血腥味,顺着气味找到了源头,刚才谢隐与那人打斗中流了些血,手背被那人划破了一个小口子,血流得不多,却正正好能激发他的兽性。
谢隐不知何时在他身前蹲下,仰起头,浅灰双眸平静得可怕,正细细观察他,一声都没有吭,但江粟能接收到这双眼中流露出的无言讯息——
想要吗?我可以帮助你。
江粟一开始还能控制住这份渴望,在尝过鲜血的滋味之后,就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尝到欲望被满足的滋味之后,就再也无法压抑。
江粟张了张口,尖牙早已冒出了头,喉间不断溢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就算即将变成野兽,声音还是那样软,与其说是野兽,更像是小兽的呜咽。
谢隐的心潮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偏偏表面还是一片平静。
捕获猎物之前的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他只需要安静等待,猎物就会自动落网。
卧室内,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苍犽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的确观察了你很久,也知道纪枭的计划,我放任纪枭这样做是想救下你,想让你喜欢我,追求一个人,用一点手段算不上卑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