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臣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而且,他是来找秀娘的。
梅清臣沉着脸,缓缓踱步走了出去。
他打开院门的瞬间,外面那位叫柳徽宗的男子表情现出疑惑。
梅清臣的黑眸也像深潭一般幽深。
这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都不到。
此子面若敷粉,眉眼秀气,身若竹竿,乍一看状似女子,肌肤雪白,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手里提着一个绛红木盒。
柳徽宗也在打量梅清臣。
第一眼,他只觉此人气势强大,他只这样站着,就让他莫名有些害怕。
再看一眼,才能察觉此人虽年龄比他大些,却容貌俊秀,五官如玉,眉眼清绝,独有一番如松如雪的清冷气质。
“你是谁?”柳徽宗终是压不住心底的疑惑,先行发问。
梅清臣不答,反问:“你找谁?”
柳徽宗被他带偏了,眼睛想往里面瞟,却被梅清臣挡的结实,只好道:“兰秀娘不是住在这里吗,她搬走了吗?”
梅清臣袖下的手攥紧了,他压着情绪,不动声色:“我知道她,但不会把她的事告诉外人。”
柳徽宗急了。
“我不是外人,我是……”他卡了壳,柳徽宗想说出身份,可那还未曾被认定。
他思来想去,决定坦白道:“我是来娶兰秀娘的,可以说,我是秀娘的未婚夫。”
一旁未盖成的屋顶上,砸钉子的锤子生生砸在了白义的手上,他愣是吭也没吭,哆嗦着手又拿起一颗钉。
……
兰秀娘去了村南口,果然见到了女人们聚在这里。
她一过去,有认识她的,见了她又高兴又胆怯,想打招呼还有些不好意思。
兰秀娘主动过去招呼:“丽娘、阿四,好久不见!”
招呼过几个之后,姐妹们才放开一些,与她攀谈起来,有人小声问她男人是不是做了丞相。
兰秀娘如实回答:“之前是,现在不是了,他已辞官,不过一介草民。”
那些女人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夸赞她命好云云,去了趟京城模样也变好看了,像十六。
这夸得兰秀娘心花怒放,不知不觉间,众人放松了许多,有人还好奇问起京城的事。
她添油加醋的把京城见闻说了些许,把这些甚至村子都没出去过的女人们惊呆了。
兰秀娘心情变好。
兰秀娘近日心烦气躁,没别的原因,旷出来的。
梅清臣明知自己不能满足她,偏偏还常在她跟前视若无睹的换衣裳,以前怎么没见他这般大度。
兰秀娘只觉得小腹有一把火在烧,空虚的很,好在现在出来跟姐妹们聊天,倒是没那般难受了。
直到一个不期然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兰秀娘看过去,见到了她半生之劲敌布三妹。
她竟做了男装打扮,头发高高梳起,簪了玉簪,一身白紫衣袍,手里还握一把折扇。
“呦,这不是兰秀娘吗,不是去京城享福了吗,怎么回来了。”
嘲弄的语气,兰秀娘冷哼一声不答,明明她回来的事早就传遍了。
有人向布三妹解释了她回来的原因。
布三妹一脸惊奇:“话说你那个跑了的男人还真活着啊,做了丞相,现在又不做了,真是大起大落,大落大起啊。”
“……肚子里没墨水就不要乱秀。”兰秀娘嘲讽,她上下瞟她一眼:“你怎么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
“三妹做了生意哦。”有人替她解释。
“三妹还收了个男人,漂亮的嘞。”
布三妹眼下飘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不过小买卖,看得出你过得不错了,这衣裳是云锦做的吧,我在别的地方见过,却没你这质量好。”
兰秀娘穿惯了真丝锦缎,都快忘了他们的价值,更别说这件只是极普通的,梅清臣后来又弄了各种各样的布料,许多新衣裳她都没来得及穿。
她念起他的好来。
再回想之前萧无砾种种,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她正心里酸涩不知滋味,那边布三妹已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边,捏了她的耳坠来看,那青翠欲滴的质地,布三妹想起前几天看过的那件,不知比兰秀娘戴的这个低了多少档次。
“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好啊,幸好你跟梅清臣回去了,要是真嫁给董士成,有你好受。”
兰秀娘拍开她的手。
“你怎么不问我董士成的事,你难道不奇怪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