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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阿墨的道是跟着种（第1页）

“沈前辈的道是种田。”

这一认知如同野火燎原，迅在修真界传播开来，引了诸多模仿与深思。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聚焦于沈青崖那专注而富有道韵的劳作时，却往往忽略了这片圣地中另一位不可或缺的存在——阿墨。

如果说沈青崖的道，是主动的、精微的、充满智慧引导的“种田”，那么阿墨的道，则是一种被动的、本能的、近乎孩童嬉戏般的——“跟着种”。

它并非有意为之，更无半分求道之心。它的所有行为，只遵循两个最原始的驱动：好奇与舒适。

沈青崖在园中松土，阿墨觉得那翻涌的泥土气息很好闻，便也凑过去，用它那堪比小山的前爪，有样学样地在地上扒拉。它不懂深浅，不知分寸，一爪子下去，往往能刨出个不小的坑，有时会不小心伤到旁边的灵植根系。沈青崖从不责备，只是无奈地笑笑，随后便会细致地将那些被刨坏的根系修复，再将那过深的坑填平一些。然而，阿墨扒拉过的地方，土壤往往会变得异常松软透气，甚至残留着一丝它那厚重纯粹的土系本源气息，反而更适合某些深根性或喜厚重地气的灵植生长。

沈青崖播种，阿墨觉得那些小小的种子滚来滚去很有趣，便会用鼻子去拱，用爪子去拨弄。常常是沈青崖刚规整地播下一行，阿墨就晃着大脑袋过来，一阵“帮忙”后，种子分布得七零八落，深浅不一。沈青崖只得重新整理。但奇怪的是，那些被阿墨“蹂躏”过的种子，芽率似乎总比别处高上些许，幼苗也格外茁壮，仿佛它的气息与触碰，无形中激了种子最深处的生命力。

沈青崖浇水，阿墨有时会觉得那洒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光很好看，便会张开大嘴，不是去喝，而是去接，去玩。水花四溅，打湿了旁边的植株，也弄乱了沈青崖刚浇灌均匀的土地。沈青崖便会等它玩够了，再重新补浇。可那些被阿墨“玩”过的水沾染的气息洒在植物上，总能驱散一些极细微的病虫害，让叶片更加油亮。

它甚至会在吃饱喝足后，随意地将吃剩的果核、觉得不好吃的灵矿碎屑，漫不经心地埋进土里，或者直接用庞大的身躯在某个地方滚上一滚，压倒一片花草，然后呼呼大睡。醒来后，便将这些“杰作”忘得一干二净。

沈青崖对此，从不干涉，只是默默“善后”。

他将阿墨刨出的深坑，稍加修整，种上需要深厚土层的“地藏参”；

他将阿墨拨乱的种子分布，因势利导，形成看似杂乱实则符合某种自然随机韵律的种植区，反而避免了单一物种过于密集可能引的病害；

他在阿墨打过滚、压平的地方，补种上一些喜贴地生长、耐踩踏的“地毯草”或“星星苔”，形成天然的休憩点；

至于阿墨随意埋下的果核矿屑，他也会留意观察，若真有生机萌，便加以照料，任其自由生长。这些由阿墨“无心”种下的东西，往往能长出一些形状奇特、甚至园中原本没有的变异品种，为灵植园增添了意想不到的多样性。

阿墨的“跟着种”，充满了意外、破坏与无序。

然而，沈青崖却以其通天的修为与对生机之道的深刻理解，将所有这些意外、破坏与无序，都化为了园中生态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了推动园圃朝着更加丰富、更加坚韧、更加“野性”的自然状态演进的动力。

他就像一位包容的父亲，看着自家精力旺盛、调皮捣蛋的孩子，一边无奈地收拾“烂摊子”，一边却又惊喜地现，孩子的胡闹中，往往蕴含着打破常规、创造新机的可能。

这一日，那位天衍剑宗的凌云子前来拜访，正好看到阿墨将一株它觉得叶子形状很奇怪的“锯齿兰”连根拔起，叼在嘴里甩来甩去地玩。沈青崖站在一旁，并未阻止，只是等阿墨玩腻了丢下后，才走过去，检查那株几乎散架的锯齿兰，然后小心地将尚存生机的部分重新栽种，并渡入一股精纯生机。

凌云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前辈，神龟大人如此……您不加以约束吗？”

沈青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又开始对一块会光的石头产生兴趣的阿墨，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答道：“为何要约束？”

“我之道，在于引导与顺应，求的是园中之‘序’。”

“阿墨之道，在于本能与自在，行的是天地之‘趣’。”

“序与趣，看似相悖，实则相生。无趣之序，如同死水；无序之趣，终将崩坏。”

“阿墨的胡闹，打破了可能存在的僵化；我的整理，则维系着整体的和谐。”

“它‘跟着种’，种下的是变数与生机；我‘跟着理’，理出的是包容与平衡。”

“这，便是它与我的相处之道，亦是这园圃能如此生机勃勃的缘由之一。”

凌云子闻言，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他看着那只懵懂无知、只凭喜好行事的玄龟，又看了看那位将其所有“破坏”都化为“创造”的沈园主，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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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道并非只有一种形态！

沈前辈的“有序种田”是道，神龟大人的“无序跟着种”，同样是一种道！而且是一种更为原始、更贴近天地本初的“混沌生机”之道！

他终于明白，为何外界模仿沈前辈种田，虽有效果，却总觉少了那份神韵。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序”，模仿了“形”，却未曾理解，也模仿不了那份包容“无序”、化“破坏”为“新生”的胸襟与能力！更缺少了一只像阿墨这样，能带来“无序之趣”与“混沌生机”的神龟！

“受教了！”凌云子再次深深一揖，这一次，他拜的不只是沈青崖，也拜了那只仍在玩石头、对一切浑然不觉的阿墨。

自那以后，修真界在流传“沈前辈的道是种田”的同时，也开始流传另一句话：

“神龟大人的道，是跟着种。”

这句话，看似戏谑，却蕴含着至深的道理。它提醒着所有求道者，大道至简，亦至繁；既可于精微处求索，亦可于混沌中得见。真正的和谐，不是消灭所有杂音，而是能够容纳甚至欣赏不同的韵律。

园内，阿墨终于对那块光石头失去了兴趣，慢悠悠地爬到沈青崖脚边，用大脑袋蹭了蹭他，喉咙里出满足的咕噜声。

沈青崖拍了拍它，递过去一块它最爱吃的后土精髓。

一个继续思考着如何优化月光藓与火焰椒的共生效应。

一个抱着美味的石头，啃得忘乎所以。

序与趣，在此刻完美交融。

这便是他们的道，独一无二，无可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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