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陡然从手臂爆开,并非微弱的光点,而是如同沉入潭底的小太阳,炽烈!蛮横!瞬间驱散了周身尺许的浓墨黑暗!
缠在腰间的滑腻触手被这金光一照,竟出“嗤嗤”的灼烧声,猛地一颤,如同被滚油泼中,下意识松开了些许!
就是这一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窒息带来的麻痹,我猛地挣扎,手脚并用向上蹬踏!
那触手吃痛,却又被金光灼伤,一时竟有些混乱纠缠。
金光持续燃烧,蛊王的怒意透过血脉焚烧着我的意志,一股不属于我的、冰冷狂暴的力量强行灌入四肢百骸!
向上!
黑暗被金光撕开一道裂口,上方隐约有微弱的水体透光感!
肺部的爆炸感已经到了极限,眼前开始黑,闪现乱舞的金星。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微弱的光亮挣扎冲去!
“哗啦——!!!”
头颅猛地冲破水面!
冰冷潮湿的空气涌入炸痛的肺部,引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剧烈喘息。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耳边哗哗的水声和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
触手…消失了。
腰间的束缚感不知何时已然不见。
我漂浮在冰冷的潭水中,四肢虚软得几乎无法动作,全靠那体内残存的、蛊王赋予的奇异浮力支撑着。
咳出呛入的污水,视线逐渐清晰。
依旧黑暗,但已不是水下那绝对的墨黑。惨淡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冠,勉强照亮这片不大的死水潭。水面漂浮着枯枝败叶,泛着油腻的死寂光泽。
岸上空空如也。
那由残肢拼凑的肉团怪物,不见了踪影。仿佛之前的追逐、对峙、威慑,都只是一场窒息前的噩梦。
只有腰间残留的剧痛和冰冷滑腻的触感,证明着那拖拽下水的恐怖真实存在。
它怕了?被蛊王爆出的金光惊走了?
还是说…
我猛地环顾四周。
水潭另一边,靠近岸边的水下,一片巨大的、不自然的阴影,正无声无息地沉入更深处的黑暗,只留下一圈逐渐扩大的涟漪,慢慢荡开。
那是什么?
比那肉团怪物更庞大、更幽邃、更令人心悸的存在?
是它伸出触手,将我拖下水?
它又为何放手?
蛊王的光芒已经彻底收敛,蛰伏回血脉深处,只余下一种激荡后的虚脱感和依旧炽热的余温。
冰冷的后怕此刻才密密麻麻地爬上脊背。
我不敢在此处再多停留一秒,用尽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地划向最近的岸边。湿透的衣物沉重地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爬上泥泞的岸滩,瘫软在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喘息。
月光勉强照亮这片林间洼地,除了水波荡漾,死寂无声。方才的一切惊心动魄,仿佛被这深潭彻底吞噬,不留痕迹。
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棵湿冷的树干上,检查腰间。皮肉上一圈深紫色的勒痕,高高肿起,碰一下便钻心地疼。
稍微缓过气,目光再次投向那恢复死寂的潭面。
黑沉沉的,像一只巨大的、闭上的眼睛。
那下面的东西…是什么?它为何袭击我,又为何放手?它和岸上那怪物,是什么关系?
奶奶的蛊王…它似乎能克制那肉团怪物,但对水下的存在,却似乎激怒了对方,也仅仅只是让对方“放手”?
线索乱麻般缠绕,却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