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三米!一米!
他伸出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铁门!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将身体从门缝中狠狠撞了出去!
“嘭!”
身体摔在厂区坚硬的水泥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外面灰蒙蒙的天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出来了!他逃出了那个车间!
他不敢停留,甚至来不及查看伤势,用手臂拖着身体,拼命地向远离车间的方向爬去!每动一下,左肩和右腿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鲜血在地上拖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痕迹。
爬出十几米,他才有勇气回头。
车间那扇双开铁门,依旧敞开着。里面,死寂已经被打破,重新传来了机器低沉的嗡鸣和流水线的滚动声,但似乎不如之前那般稳定,带着一种杂乱的、修复中的忙乱。
没有手套追出来。
那只墨蓝色的手套,也没有出现在门口。
它们被限制在车间里?还是……优先处理内部的“错误”?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暂时活下来了。
他瘫倒在冰冷的地上,仰面看着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的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胛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眩晕。
左肩被刺穿的地方,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温热粘稠。右腿腿弯肿胀不堪,稍微一动就痛入骨髓。
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颤抖着捂住左肩的伤口,试图压迫止血,但效果甚微。血水很快浸透了他的手指,顺着指缝滴落。
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边缘黑,寒冷和失血正迅带走他的体温和力气。
不能晕过去……晕在这里,就是等死……
他用右手肘支撑着地面,拖着残破的身体,一点一点,向着记忆中厂区大门的方向挪动。身后,那道长长的血痕,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远处的车间,如同一个沉默的、受伤的巨兽,依旧在出低沉的轰鸣。
而在他逐渐模糊的听觉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种新的、极其细微的、从车间方向传来的声音。
不是机器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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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某种……尖锐的,仿佛金属在被强行撕裂、重塑的……摩擦声?
是【编织者】吗?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冰片,划过他即将陷入黑暗的意识。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寒冷是第一个回来的感觉,像无数细针扎进裸露的皮肤,然后才是左肩和右腿那迟来的、闷雷般的剧痛。李默呻吟一声,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挣扎出来,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
天光比他昏迷前更暗了,是一种浑浊的、濒临黄昏的灰黄色。他依旧躺在厂区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那一小片由自己鲜血洇湿的区域已经变成了暗褐色,黏糊糊地贴着衣服。左肩的伤口似乎因为低温暂时凝结了,但稍微一动,就有新鲜的血珠从凝固的边缘渗出来,带来一阵撕裂痛。右腿完全不听使唤,像一截不属于自己的、灌满了铅的木头。
他撑起上半身,靠右手肘艰难地挪动,靠在一段锈蚀的、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管道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刺激得精神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还活着。暂时。
但能活多久?失血,寒冷,还有随时可能从那个车间里涌出来的……东西。
他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目光扫过周围。空旷的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钢铁墓场。远处,第三车间的轮廓在昏黄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那扇他逃出来的铁门依旧黑洞洞地敞开着,像一张沉默的、等待猎物自己回来的嘴。里面已经听不到之前那种混乱的轰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稳定的运转声,仿佛那头巨兽已经修复了损伤,重新进入了狩猎状态。
没有手套追出来。这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反而更加不安。它们在酝酿什么?
他尝试移动右腿,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黑,差点再次晕过去。不行,这条腿彻底废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只能用爬的了。
他咬紧牙关,用右手和左腿(左腿虽然也酸痛,但还能勉强用力)支撑,开始向着印象中厂区大门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每一次拖动右腿,都像有刀子在割扯腿弯的筋肉,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本就单薄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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