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形,他似乎在何处见过
“一群废物!”
夜漏深沉,国公府深处的暗院透着压抑的死寂,唯有檐下悬着一盏鎏金宫灯,映得周遭的朱红廊柱、白玉栏杆都泛着冷寂的光泽。
一老者须发皆白,老态龙钟,负手立在正屋檐下,透着一股久经权术的沉凝。
几名黑衣人匍匐在地,个个浑身是伤。他们头埋得极低,额角紧贴冰冷的青砖,连大气都不敢喘。
国公爷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如同在看一堆无用的朽木。
“本公养你们多年,不过是劫一个离宫的医官,还占尽了宵禁的天时,你们竟带不回来,还被人打得似丧家之犬!”
国公爷声音苍老,语气间是化不开的狠戾,听的人后背发凉。
黑衣人瑟瑟发抖,只得跪的更低。
国公爷脸色越发阴沉,他这几日在朝中受的气不少。如今裴知行和谭祁回来,皇女李明琅一党犹如猛虎添翼,在朝堂上处处掣肘国公爷这边。
三皇子式微,国公爷只是想拉拢奚歌,这个无论在民间还是在皇帝面前都极有分量的医官。
就是这点小事,这些人都办不好!
国公爷眼底的寒意愈发浓重,杀意尽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你们有何用!”
跪着的黑衣人身体身体猛地一颤,心中一凉,他们知晓国公爷要清理门户。
为首的黑衣人立刻磕头求饶,惊惧道:“国公爷饶命!是那突然出现的女人坏了我们的大事!她身手刁钻,我们不敌才”
可国公爷冷漠无情,没有丝毫动容。
为首的黑衣人绞尽脑汁的为自己解释,他脑中灵光一闪,猝然抬起头来:“国公爷,那个女人是那医官的姐姐!”
檐下的灯芯猛地一跳。
“姐姐?”
国公爷眉头紧皱:“奚歌不是一介孤女?”
黑衣人见国公爷神情有变,立刻道:“千真万确,属下就是听见那医官这样叫的!”
“而、而且,”那黑衣人咽咽口水,回忆起奚九的招式,“那个女人出手诡谲,不似我们大梁所学的招式。”
黑衣人看了眼国公爷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她可能是外疆人。”
夜色沉浓,如化不开的黑墨。昏黄的宫灯光线落在国公爷的脸上,半明半暗,如同他此刻变化不定的心思。
良久,国公爷缓缓开口:“‘奚’这个姓氏倒是少见,纵观多年,本公只认识一个姓‘奚’的人。”
“五年前,靖安侯府出的那个叛徒,恰好也姓‘奚’,也是个女人,也是外疆人。”
国公爷冷笑一声:“还真是巧了。”
第84章第84章裴知行回到中京连……
裴知行回到中京连着好几天,都被急召进宫。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奚九分开。裴知行心中沉郁,但只能打起精神,整洁仪容后,进宫面圣。
马车往皇城行驶而去,裴知行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半年未回中京,中京的变化并不大,建筑还是那些建筑,只是人更加冷清了些,没有往昔热闹。
他到御书房的时候,殿内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朝廷重臣,国公爷也在里面。
“参见陛下。”裴知行向皇帝恭敬行礼。
李念慈道:“爱卿请起。”
“谢陛下。”
裴知行起身,坐到谭祁身边。两人半年未见,没曾想第一面竟然是在宫中。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室内的压抑。李念慈凤眸微沉,看着案上那份染血军报,许多大臣都眉头紧锁,裴知行和谭祁也垂眸,面色凝重。
陆续又有几个大臣,进了御书房,直到人齐以后,李念慈才开口。
“诸位爱卿,”李念慈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边疆守将战死,朝廷派了卫褚出征,却仍旧无法抵挡北狄攻势。”
“如今北狄铁骑距雁门关不足百里,雁门若破,中京便直接暴露在敌军兵锋之下,你们说说,该如何应对?”
相较于紧挨大梁的其他国家,北狄可谓是大梁的心腹大患。二十年前,北狄就曾大举进攻边疆,当时的守将则是裴知行的父亲裴绍安。
裴绍安抵御外敌入侵,战死沙场,大梁岌岌可危。是裴知行的祖父裴铮,老将披挂出征,力挽狂澜,救大梁于风雨飘摇之中,这才换来了二十年的安生日子。
而今,北狄又卷土重来。
而裴铮已然仙逝。
国公爷上前一步,缓声道:“陛下,臣以为,北狄此次来势汹汹,需派一位威望足够、用兵沉稳的大将前往。”
“臣举荐镇北军副将赵庭,此人久经沙场,沉稳持重,颇有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