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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出宫（第1页）

她是真不明白哪里错了。

可在皇后看来，这就是在装糊涂，根本没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那副无辜的模样，在皇后眼中成了挑衅的冷笑。

她素来最恨人阳奉阴违、表面装乖巧，心里却满是叛逆。

如今见楚砚昭这副神情，更是怒从心头起，只觉自己多年教养之功，竟被轻描淡写地无视了。

眼看皇后又要作，楚砚昭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

她歪着头，小手还攥着二皇子的衣袖，声音软糯，却带着一丝天真的锐利。

“皇后娘娘，书上不是说‘养不教，父之过’吗？你要觉得我不好，怎么不去找皇爹爹说？二皇兄又不是专门教我的嬷嬷，你干嘛把错推到他头上？”

“教养子女，本应是父母之责。您若觉得我言行失当，自当向父皇进言，共商教导之法。可您却先责备二皇兄，仿佛一切过错都出在他身上。可他不过与我说笑两句，何至于此？若真要说责，也该先问父皇为何不设严师，为何不早早立下规矩。二皇兄护我，是因他心疼妹妹，这份情谊，难道也算罪过？”

“好啊！好一个伶牙俐齿、娇宠惯了的小丫头！不怪皇上，反倒怪起本宫来了？是本宫没把你教明白，什么叫做孝顺长辈！什么叫做规矩礼法！”

“你说‘养不教，父之过’？那你可知‘子不教，母之过’？我身为皇后，统摄六宫，亦是你们的嫡母！你若失礼，我焉能无责？你今日敢当面顶撞，明日是否还要质疑宫规？质疑祖训？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还有没有一丝敬畏之心？皇上纵容你，我不能也纵着你！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肆无忌惮，这皇宫还要不要规矩？朝廷还要不要法度？”

皇后被她这话气得脸色青，连说了三个“好”字，脸颊都在抽搐，神情几乎扭曲。

“好！好！好！真是个伶俐种子！一张嘴能翻云覆雨，半句错都不肯认！你倒聪明，把责任全推到皇上和二皇子身上，仿佛你自己清清白白，反倒成了受害者！本宫今日才算看透你！小小年纪，心机竟如此之深！若不早加约束，将来岂不是要翻了天！”

太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开口劝两句，却被皇后抢白打断。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在楚砚昭与皇后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焦急万分。

“母后息怒，灵儿年幼，说话不懂轻重，还请母后念在她年少无知，宽宥一二……”

可话音未落，皇后便厉声喝道：

“本宫教训自家子女，轮得到你来插嘴？你身为储君，不好好约束弟妹，反倒处处纵容，简直不成体统！站一边去，莫要再添乱！”

“辛嬷嬷，从明天开始，你拿着本宫定下的规矩，亲自去安旭宫教砚昭公主！”

皇后端坐在凤椅之上，指尖轻敲扶手，声音冷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落在站在下的辛嬷嬷身上，“既然她已经回宫，就得守宫里的制度，做一名公主该做的事！不能再像个街头野孩子一样，成天惹是生非，败坏皇家名声！”

“我宫里本来就有教习嬷嬷！”

楚砚昭猛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眼眶微微泛红，显然是被刚才那番话刺伤了自尊。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因用力而白，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委屈与不甘。

她刚回宫没几天，还来不及适应这金碧辉煌却冰冷压抑的宫廷生活，就要被冠以“败坏名声”的罪名，怎能服气？

“那些下人要是真管用，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皇后冷笑一声，语带讥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她略略前倾身子，嗓音陡然拔高，像是鞭子抽打在空气中，“整日骑马射箭，混迹市井，不知避讳，连宫女都敢当众顶撞！哪有一点公主应有的仪态？若不是念在你还年幼，本宫早就将你禁足思过！”

楚砚昭涨红了脸还想争辩，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微启，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冲口而出。

可就在她即将开口的刹那，太子却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凌厉如剑，透着警告与不容反抗的压迫感，示意她闭嘴。

他的神情严肃，眉宇间隐隐透出不耐与冷漠，仿佛在提醒她：这里是皇后掌权之地，容不得半分违逆。

二皇子也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动作轻微却不容忽视。

那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安抚与关切，仿佛在无声地说：“先忍一忍，别再激怒母后。”

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却又迅低下头，掩饰住眼底那一丝担忧。

楚砚昭咬紧嘴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她瞪着眼睛，目光如火般灼灼地盯着皇后，眼中翻滚着委屈、愤怒与无助，可最终，所有情绪都被强行压下。

她终究一句话也没再说，只是将头缓缓垂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小鸟，倔强地不肯落泪。

天边夕阳缓缓沉下，像一块烧透的赤金，把整片天空染得通红。

云层边缘被光晕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层层叠叠铺向西面。

街道上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屋檐、树梢、行人的背影都被镀上一层暖色。

街市并未因日落而冷清，反而愈热闹，摊贩点亮油灯，灯笼一盏接一盏挂起，烟火气逐渐升腾。

沈灵灵等不到天全黑，蹦跶着便冲出了陆府大门。

她脚底踩着青石板，出清脆的声响，步伐毫无章法，时而小跑，时而原地转个圈。

她仰头看着街边高高挂起的彩灯，鼻尖微动，闻到了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气，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里满是新奇。

陆知行刚饮过她送的仙斛兰韵，身子轻快了不少，又披了件厚斗篷，也起身跟上，想亲眼看一看这斋孤夜的烟火人间。

他步履平稳，呼吸匀称，不再似前几日那般沉重费力。

斗篷下摆扫过门槛，随从为他递来一根雕花木杖，他轻轻拄着，缓步迈出府门。

沈灵灵像只被放出笼的小鸟，这儿瞧瞧那儿看看，什么新鲜都想凑上去摸一摸她站在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驻足，看匠人用铜勺舀起糖浆，在石板上飞快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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