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你这点可爱的迂腐,我早就料到。”
他负手而立,眼神在夜色中明明渗着冷意,却语调温淡“若我们计划得当,她甚至不必现身。”
我一愣“不必现身?”
“观影盘虽是阵,但记忆封锁源于血脉印记,只需她留下气血之物、引子之,便足以触及封心之关。而引动之人……自然是你。”
我沉声不语,良久才低声道“她肯给?”
“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她。”谢行止语声忽转正经,眼中一抹严肃闪过。
“而我要说的是——比起她,你更该担心的是,如何进入夜巡司。”
柳夭夭闻言挑眉,折扇轻敲石桌“是啊,你说得轻巧,夜巡司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这正是我提出合作的理由。”
谢行止缓缓转身,步至亭外断石之旁,一掌拂过满布苔痕的石栏,如唤起什么沉睡的机关。
“夜令虽深不可测,却并非无隙可寻。”
“三日后,他将率人入南苑查察‘离火道图’疑案,我可以提前放出风声,令他亲自前往。而我,尚有旧识一位,潜居于夜巡司第三阁记录司中,可为你们制造一次‘人为疏忽’。”
柳夭夭眉头一动,追问“你说的‘疏忽’,是几个时辰?”
“两个。”
谢行止竖起两指,语气不再嬉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峻的坚定。
“我们只有两个时辰,能够自西侧书阁入,穿过藏象楼,进入观盘殿。”
“时间一过,封锁自启,若未出,无人能救。”
亭中一片静寂。
风声如刃,夹带着某种远方传来的鼓动。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目光从柳夭夭、陆青身上扫过,终于落在谢行止那似笑非笑的面孔上。
“那么——”
我缓缓开口,语声如刀开局
“我们这一盘棋,就从这两个时辰开始吧。”
夜渐沉,灯火如豆。
我轻叩沈云霁的房门,片刻,门扉微启,她素衣披襟,灯下眉眼清清冷冷,却似早已等候。
“你……要走了?”她看着我,语声轻得像风。
我点头,走入房中,坐于灯下。
那灯,是沈家的旧灯,一如往昔,在她手中点起过无数个静夜。如今,灯光落在她的眉间,映得她的眼睛不再只是水波,而是记忆。
我将图谱与旧书摊开,沉默片刻,道出此来之意。
“……我们已找到观影盘的阵心,若要破,需得沈家血脉之引。这是唯一可行之法。”
她未语,只垂眼细细看着那图,一页页翻过,指尖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在沈家旧宅中,曾见一卷残书,上有笔记提及『封心之锁,破于本根,非血不得入,非情不得开。』”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犹疑
“……但也有后批,道‘世事久远,血印渐散,或不可再为引。’”
我心中一震,却未言语,只是望向她。
她却抬头看我,神情温柔,语气却无比坚决
“既可能无效,那就由我一同前去。”
我一惊,脱口道“云霁,这局太深,夜巡司非彼时归雁小镇可比……”
“我知。”
她打断我,声音平静,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韧。
“我从出生,就活在这个局里。沈家所有的秘密,从未放过我。”
“若你此去真能破局,我若不去,终生难安;若你此去有变……我沈云霁,不愿再一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