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伏案绘图,有人夜半焚卷,有人独坐堂前饮尽一壶冷酒;
有人被赐死于密室,有人病亡于贬所,有人一生未出仕,却终老于无名。
无一例外。
他们的血,最终都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阵中。
“沈家不是被选中的家族。”
沈观云缓缓道。
“是被留下来的家族。”
沈云霁指尖微微白。
她早该明白的。
为何沈家世代掌阵、却从未真正掌权;
为何沈家子弟多半早夭、或终身无后;
为何沈家的破解之法,总是“差一步”。
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
而是因为——阵,需要血脉来稳定。
“这一次,轮到我了,是吗?”
沈云霁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稳。
沈观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身,望向回廊尽头。
那里的景象骤然变化。
夜巡司、藏象楼、观影盘……层层叠叠的阵纹在虚空中展开,而阵心最深处,赫然显出一处空缺。
那空缺,形状与她的气息,完全吻合。
“破盘,需引子。”
“引子,需同源之血。”
“血入阵,阵可乱;阵乱,盘可破。”
沈观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冷静,像是在陈述一条早已写定的律令。
“但入阵之血,无一能全身而退。”
沈云霁终于闭上了眼。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这不是“可能的牺牲”。
——这是她存在的意义本身。
再睁眼时,她的目光反而清澈了。
“那他呢?”
她忽然问。
沈观云一怔,随即明白她所指,轻轻叹息一声。
“他不是沈家人。”
“他的命,不该用来填这个局。”
沈云霁笑了。
那一笑极浅,却温柔得近乎残忍。
“所以,这一局,本来就只有我能走到最后。”
回廊开始崩塌,石柱上的名字一一熄灭。
沈观云的身影在光中渐渐淡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低低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