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那样害怕,叶满把毯子?轻轻蒙住它的脑袋,风也吹不到它。
“刚刚谢谢了,”那操着一口陕西话?的中年人从半降下的车窗塞进来一个包,说:“路上买的,你们留着吃。”
叶满微怔,又?转头看韩竞。
“顺便的事儿,”韩竞笑笑,没打算多话?,说:“谢了,一路平安。”
叶满打开?袋子?,发现那是?一袋子?的红枣,个个很大、饱满。
“应该是?新疆的枣,”车驶上大桥,韩竞低低说:“吃吧,补血。”
叶满有贫血症,先天的。
他?自己知道的时候,还是?参加工作后,有一天准备出门上班,刚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忽然拍地上了,起都不起来。
这事儿谁也不知道。
或许韩竞只是?随口一说,可叶满还是?有点感动。
他?拿出一个,塞进嘴里。
浓雾的甜味儿和香味儿充满口腔,质量很高,他?没吃过这么像枣的枣。
大桥下,帕隆藏布江的水流湍急,像是?绿玉上卷起的纷纷乱雪,轰隆隆滚远。
两?人冒雨找到一家宠物医院,叶满小?心将泥塑小?狗交给医生,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盯着站在?门口,背对着他?打电话?的男人,大脑里一遍一遍回忆他?的话?。
他?好像模模糊糊明白了什么。
比如韩竞说他?的车很大,可以容下小?狗。
叶满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车很大,而是?韩竞的心胸很大。
再?比如,韩竞说的“负责任”。
叶满在?韩竞出口的刹那,就清楚了自己在?雨中一直追着韩竞问的原因,那是?源于自己的虚伪与胆怯,他?抱起小?狗,但是?不敢对它许诺未来,他?怕小?狗惹麻烦、又?怕它有一天死?掉自己伤心,怕自己会对它不好,还怕自己讨厌它。
他?从小?到大,从未对谁负过责任,包括他?自己。
韩竞走回来,半靠着墙,低头摆弄手机。
叶满就坐在?他身边,大脑乱糟糟,头发也乱糟糟。
衣服上的水滴在?地?板上。
啪嗒。
啪嗒。
雨天空荡荡的宠物医院里面,格外寂寥孤独。
叶满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韩竞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挨着,可他仿佛汲取到了一点暖意,肩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