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冬日的寒气将小院笼得愈寂静。
柏月踏进院子,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向左手边。
新翻过的菜地泥土颜色深沉,被细致地耙成一行行整齐的垄沟,静静地躺在清冷的光线下。
这片空地带着几分空旷的规整,仿佛在耐心蛰伏,只待翻春,便能滋养出生机勃勃的新绿。
视线微移,右边那株虬结的老石榴树便映入了眼帘。
黢黑粗壮的枝干,即使在寒冬也执着地缀着些深绿叶片,显出几分沉稳。
夏日里,它那浓荫将是乘凉休憩的绝佳去处。
柏月脚下的小路引着方向。
顺路向前,尽头处是客房,静卧一隅。
小路正对面透着暖意的,便是客厅了。
里面规整地摆着一张方桌和几条长凳,透着家常生活的简朴气息。
小李提着柏月的行李麻利地穿过厅堂,推开右侧的门,将东西安放在卧室里。
屋里很是敞亮:一张大床、一方雅气的梳妆台、一个实用的衣柜,最难得是窗边那张临窗的老式书桌,桌面的老木料油亮,显然常常被使用。
“副团,行李放好了。嫂子,”小李转向柏月客气地点点头,
“那您们先收拾歇着。我明早过来,带您们去乡里的供销社置办些日常物事。”
钟卿离已坐在客厅的方桌旁,他朝小李摆摆手。
“好!这两天赶路都辛苦了,就不留你了,早点回去歇着。”
小李应了声,快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院门。
屋里一时更静了。
钟卿离微闭着眼,靠着椅背。
旅途的颠簸跋涉催人疲乏,更搅动了他那条受过伤的左腿,此刻正隐隐沉。
柏月回到厅堂,轻轻转向另一侧。
小小的厨房贴着灶台,虽则逼仄,却归置着安家立命的碗柜、盛满清水的粗釉水缸,空间被小心地填满。
紧挨在厨房边角上,那扇简陋的门后,便是不可或缺的洗漱间与厕所,无声地承担着日常。
柏月回到静悄悄的厅堂,目光落在钟卿离身上。
钟卿离微蹙的眉头和紧靠在椅背的姿态让她心头一紧。
他闭着眼,但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却泄露了隐忍的痛楚。
她走过去,脚步声很轻,却惊动了假寐的人。
钟卿离掀开眼皮,眼底带着长途奔波的倦意。
“卿离,”柏月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声音放得极柔和,
“是不是腿又不舒服了?”她的视线落在他那条受伤的左腿上。
钟卿离没硬撑,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他抬手想揉揉膝盖,动作牵动又是一阵不适。
柏月没再多言,立刻起身。
“你坐着缓缓,我去烧点热水。”
她边说边快步走回刚才看过的小厨房,
“用热水烫烫脚,活活血,能舒服些。我去厨房看看。”
厨房的空间确实狭小。
她有些生疏地揭开灶台上的锅盖,现一口深锅还算干净。
这时突然出现。“月月啊!你会做饭烧火吗?上一世你可没下过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