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奶去世後,田光宗的待遇就一落千丈,他早就想来贺家了,只是他打听到贺明隽大多时间都住在村里,他不敢来。
一直熬到过年,听说贺小溪回来了,田光宗才偷跑来,但他没想到贺小溪竟然这麽狠心……
贺家人却不这麽觉得,都夸贺小溪就该硬气一点,叮嘱她以後也别心软私下贴补田光宗。
高成更是对贺小溪的坚决十分满意。
虽然贺灵秋也不是他亲生的,但好歹她聪慧漂亮,性格……呃,也算乖巧吧。
而田光宗……
如果贺小溪把田光宗认回来,那高成会选择放弃以前的沉没成本,觉得这婚也没必要结了。
为避免贺小溪自责,或是以後被田光宗的卖惨骗到,高成帮她揉着腰,夸道:“你今天这麽应对,特别好。”
“你知道他後妈为什麽对他半点不留情吗?”
高成用的是问句,却没有故弄玄虚,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他紧接着说:“田光宗担心他後妈再生了孩子,会让他生活变差,就趁着她洗东西的时候,把人推河里去了,那可是大冬天啊。”
高成没有提那些日常的压榨和“捉弄”,只举了这一个有冲击力的例子。
因为贺小溪大多时间都在市里,也不喜欢八卦,关于田家这些年发生的事,她了解的还没有高成多。
贺小溪听了,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後就满脸恍然,用平静又带点厌恶的声音说:“他大概就是天生坏种,就算长大了,还是会害人。”
其实田光宗的长歪,还有家庭教育的影响。
但高成不会在这种时候拆台,而是赞同地点头,又补充道:“他还欺软怕硬,特别有心机,专门选在过年的时候来闹,知道你是全家最心慈的人,就只对着你哭诉……”
他笑了一下,语气变得轻松:“说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开始看你对他态度挺和善,我真怕你心软了。还是咱们幺弟对你有信心,也能沉得住气,他都没有出面,肯定是清楚你能解决。”
贺小溪微怔,轻扬着唇角,说:“当初是他当衆否认了田光宗是我的孩子,我现在总不能改口,打了他的脸。”
其实,今天听到田光宗的哭诉,贺小溪曾有一瞬间的心软。
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孩子,又养过几年,而她现在也有钱了。
她不打算认回田光宗把人接到贺家,但确实産生过每年给他一笔抚养费直到他成年的念头。
不过,她自己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了。
因为她怕被贺明隽骂。
或许,那称不上“骂”,她家幺弟向来用词文明,语气也比较平静,就是他说的话偶尔会十分扎心,甚至能産生馀音绕梁的效果,让人事後还不断回想丶反思……对上他的眼神都心虚。
比如,贺小草那次找她们幺弟理论後就是类似的状态。
贺小溪觉得,贺明隽对她还算嘴下留情了。
反正她是不太敢“反驳”他的话。
这次的事实也证明,按照当年他的安排做,直接不认田光宗这个儿子,确实省了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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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隽不知道贺小溪态度之所以这麽坚决,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见麻烦如此迅速顺利被解决,他因过年而不怎麽美妙的心情,总算没有变得更差,就连看高成都顺眼了几分。
其馀人也没怎麽被田光宗这个不速之客影响,反而更为贺家能添高成这样一位有能耐的女婿而高兴。
尤其是廖春花,简直要把得意写在脸上,都不念叨贺明隽这个大龄未婚的糟心儿子了。
有高成这样会说话的人在,贺家的这顿团圆饭,吃得是格外愉快。
之後的几天,就是各人按照惯例走亲戚。
王英迪婚後就在夫家过年,初二回养母家,初三才来贺家。她现在与贺家的关系还算亲近,只是她毕业後选择接受分配,没有参与到贺家的産业中来。
她依旧对贺明隽这个被宠坏的丶不思进取的弟弟没好感,但她并不会试图管教他,甚至都很少与贺明隽说话。
而一些别的亲戚就没这麽有分寸感了,总喜欢逮着贺明隽教育丶操心他的私事。
刚好今年贺小溪需要去高成家拜会,贺明隽就以陪同为借口去了市里,躲了几天清净。
直到初七贺明隽才回村。
他刚到家,就听廖春花语气神秘地问:“你还记得下石桥村的杨红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