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艺尚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开业,她有整整半个月的假期。
这个念头让她唇角翘了起来,给白富华去角质的时候,仰躺的白富华见了,好奇地问:“笑得这么开心,想什么好事呢?”
“想你去夏威夷,我去不起那么贵的地方,但是还是想找个暖和点儿消费又不太高的海边城市呆半个月,我工作了整整一年,真的有点儿累了。”她回答。
白富华听了,高兴地建议道:“这还不简单,我在白浪屿岛上有套公寓,当初朋友开的房产,送了我一套,我好几年也没去了,你不嫌弃白浪屿岛偏僻,我把公寓钥匙给你,随你住多久。”
宋茹没想到她竟会有这个提议,惊讶地问:“这样行吗?”
白富华切了一声说:“有什么不行的?房子小的很,也就四十来平,那岛上海风太大,地方又偏僻,旅游资源没开起来,房子被海风吹得都快成我的负资产了,你不嫌弃就随便用吧,白浪屿岛没什么可玩的,你呆半个月还不无聊透顶?”
宋茹不知道无聊不无聊,不过白富华主动提议,有备无患,她先拿了公寓钥匙再说。
所以给白富华做完项目后,她跟着白富华一起去拿钥匙。
路上白富华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儿似乎在邀请她参加一个饭局,白富华听了一会儿笑着说:“刘总也来了?还有田总?你们两口子可以啊?攒这么大一个局,怎么不多叫两个陪客?临时找上我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引得白富华一阵爆笑,挂了电话还笑个不住,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听着略微刺耳。
然后宋茹听见她说:“你猜怎么着……”
宋茹猜不出来,捧场地问:“生什么事了?”
“今晚上我妹夫组了个局,华耀的刘梧和嘉宇顺诚的田雨顺都来了,这两位可厉害了,真没想到李骏还能够上这两位——”
宋茹只是个打工的,不在商界,她连这两个人的名字都没听过,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让白富华这么兴奋?
“你不知道正常,他们都是行业巨头,一个做摄像仪器的,一个做探测仪的,跟美容行业八竿子打不着。”
宋茹哦了一声,心想既然如此,也跟你的酒业代理不沾边,刚刚在电话里笑得那么开心是为什么呢?
白富华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她的疑问,白富华哈哈笑着说:“你那个小老乡何向晚是真的遇到贵人了啊,我觉得他开始走运了——你猜今天晚上的饭局我妹夫除了请我,还请了谁?”
宋茹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
他一个十九岁的大一生,请他去作陪?这种场合,恐怕李骏的亲闺女李佳明都不会上场。
白富华却用力点头,笑得眼睛眯起来:“还真的请了何向晚,因为田雨顺和刘梧都是京南理工毕业的,那个何向晚和这两位大老板是校友哦!”
宋茹拿了白浪屿岛的公寓钥匙,打车回了艺尚,坐在自己的车上,忍不住看了看手机。
她出来七个小时了,现在是下午的四点四十,时间不可谓不长,但是何向晚一个电话、一个微信都没有过来。
看来上头的热恋期已过,现在才是他跟她之间相处的常态。
她其实给他买了一个新年礼物,是个名牌男士背包,但是从邓小可事件之后,他在收她礼物这件事上,很是敏感,价格越高,越是容易被他拒绝,所以宋茹在犹豫那包到底要不要送出去?
此外还有手里的公寓钥匙,到底要不要跟他一起度假呢?
话说回来,他会愿意跟自己去海岛上呆半个月吗?
过往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她可以很有自信地回答,他愿意。
但是现在——
宋茹轻叹一声,或许他真的很忙吧,毕竟早上跑步一回来就开始读书,甚至吃饭的时候,书都放在手边饭碗旁边——他毫无悬念地考进了交叉班,也许这个班的学业压力真的很大。
她动车子,回到家。
上楼进门,看见何向晚站在阳台上,好像正在跟什么人聊电话,宋茹想到白富华说的那个饭局——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受邀的白富华都觉得与有荣焉,大一生的何向晚更应该这样想了吧?
她放下包,进门换了家居服,一头栽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很累,将近五个小时的一对一服务,高度集中的精神和过度透支的体力,都让她疲乏不堪,趴着趴着,她险些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听见何向晚叫自己,宋茹晃了晃头,唔了一声。
“我做好了晚饭,你出来吃点东西?”
宋茹不想睁眼,也不想吃饭,只想休息一下,就敷衍地又唔了一声。
“我——我得出去吃饭,佳明的爸爸说一会儿有个饭局,让我参加,可——”
宋茹的眼睛猛地睁开,猝不及防地与何向晚的眼睛对上,二人互视,良久无人言语。
还是宋茹先眨了眨眼睛,冲他笑了一下说:“去吧,我太累了,想睡一会儿。”
“但是你——”
“我很好啊,你不是做好饭了吗?我睡醒了就吃。”
“但是明天就是过年了,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宋茹略微不解:“不就是吃一顿饭,怎么就不能跟我一起过年了?”
何向晚满脸为难,甚至叹了口气,对她说:“李骏说让我住在他那里,他说春节他那里人多,想让我多见见人,我刚刚回绝了,吃一顿饭我没问题,但是我不想去他们家那里住,我要跟你……”
“其实——”宋茹打断他,唇角勾起来,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调子带着迷人的笑意,对他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我想去我妈那里过年,但是我要是去了,你就没有地方过年了——现在正好,你去李骏那里多认识认识朋友,我去我妈家过年,你应该抓住这样的机会,别因小失大。”
她说完这句话,看着何向晚,见他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出了口气。
宋茹的心瞬间下沉,唇角偏倔强地笑着,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难过和伤心,只闭上眼睛道:“你收拾东西去吧,我睡醒了就开车去我妈妈家里了。”
“太晚了,你明天再去吧?”她听见他说。
宋茹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睁开,头在床上轻轻移了一下,用后脑勺对着他,说话的调子轻如飞燕剪水,无一丝重量:“我知道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