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是的。”喜媚嬷嬷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恶魔般的光芒,“从遮蔽全脸的头套,到只遮住上半张脸的凤凰面具,再到……只遮住双眼的一条黑色绸带。夫人,您越是敢于展露自己,客人们的征服欲就越强,您所能获得的功绩也就越多。曾经有一位女侠,在签约的最后一日,甚至只戴一条半透明的遮眼布,去迎接客人的‘品鉴’。那一日,她所获得的功绩,是她前六日加起来的总和。”至于她是谁,老身就不便细说了……
这番话,让黄蓉不寒而栗。她能想象,那将是一种怎样彻底的、抛弃一切的沉沦。
“我选头套。”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绝不能冒任何一丝被认出的风险。
“好吧,真是可惜了夫人您这绝色的容颜。”喜媚嬷嬷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问道,“夫人还有什么疑虑吗?”
“有。”黄蓉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我如何信你们?若我被捆绑之后,你们反悔了,不遵守约定,我又如何制约你们?还有,这三日,我每日都需要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外出处理一些私事。”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底牌。她必须保证,自己能每天按时去客栈的窗台,为刘长老放出安全的信号。
喜媚嬷嬷闻言,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信与……轻蔑。
“夫人,您多虑了。我‘无遮坊’能在这攀城立足,靠的便是‘规矩’二字。我们比任何人都更看重契约。至于制约……夫人觉得,您这身武功,是吃素的吗?”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张已经布满裂纹的茶几,“我们可不想,坊里多出一个不死不休的仇家。”
“至于您每日外出的要求……”喜媚嬷嬷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每日亥时,我们会给您一个时辰。但您必须保证,准时归来。否则,每晚一刻,便扣除五百功绩。若是过一个时辰未归……那夫人您留在坊里的‘抵押物’,可就要被我们公开‘拍卖’了。”
“抵押物?”
喜媚嬷嬷继续道“夫人,您要明白,契约期间让您外出,这对坊里是个风险——万一您体验第一天后,就反悔了呢?我们坊里,可就损失大了。为了保障,老身需要您留下一份‘抵押’。”
“什么抵押?”黄蓉警惕道。
喜媚嬷嬷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简单。一幅您的裸体画像,在您完成【验身】之后,我们会请画师,为您绘制一幅全裸的、被绑在货架上的画像。画像上,要将您从头到脚,每一寸细节都画得清清楚楚,包括您那私处的毛与形状。这幅画,将由老身亲自保管。”
“只要夫人遵守约定,三日之后,此画便会当着您的面焚毁。但若您反悔,或是逾期不归,我们便将这画像,拓印数百份,分到攀城各处,甚至……送到附近的襄阳诸城去。我们还会将‘慕容将军遗孀,聆剑山庄柳絮为夫复仇,不惜卖身入魔窟’的故事,编成评书,让全攀城的说书先生,日夜传唱。您说,到那时,您是会成为人人敬仰的节烈女侠,还是……人人唾弃的江湖荡妇呢?”
“当然,不管您跟我们说的柳氏身份是真是假,您的裸体画像,都将在江湖上传颂……”
黄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好恶毒的手段!这不仅仅是威胁,更是一道将她与“无遮坊”彻底绑死的枷锁。
她知道,这场谈判,她已经输了。
从她决定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输了。
她看似在为自己争取利益,实则只是在对方早已设好的、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之间,选择了那个看起来不那么致命的而已。
“……好。我同意。”她咬牙道。
谈判,至此已近尾声。喜媚嬷嬷将那份契约推到她面前“夫人,还有什么疑虑吗?若无,便请签吧。”
黄蓉看着那皮纸,深吸一口气,却没有立刻拿起笔。她抬起头,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我还有一个疑虑。”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坊中……如何处置‘解忧者’有孕之事?”
喜媚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仿佛在夸奖一个终于问到点子上的学生。
“夫人果然心细如。”她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放在桌上,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识。
“这便是答案。此物名为‘忘川露’,是我们坊里耗费巨资,从西域秘方改良而成的灵药。每一位‘解忧者’,在完成当日的‘服务’后,都必须在‘净身房’由专人监督,饮下此露。”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酷“夫人放心,这‘忘川露’药性温和,只清‘不洁之物’,不伤母体根本,确保您在契约期满后,依旧能为您的夫君开枝散叶。”
“当然……”她话锋一转,“这只是针对您这等签了‘心契’的‘逸品’。至于那些签了‘死契’的‘凡品’,她们喝的,是另一种东西。那东西,喝上三次,便会永世断了轮回之根。”
这番话,轻描淡写,却将坊内森严的等级和对人命的漠视,展现得淋漓尽致。
黄蓉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
她知道,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堵死。
她点了点头,表示再无疑问。
“那么……”喜媚嬷嬷将那份契约推到她面前,“夫人,请吧。”
签约仪式,远比她想象中更正式,也更充满耻辱的仪式感。
……喜媚嬷嬷站起身,点燃一盏特殊的血红烛台,那烛光如血,映照得整个静室诡谲莫名。
她让黄蓉跪在契约之前,双手捧起那张皮纸。
她自己则如主祭一般,立于黄蓉面前,声音似缓实疾,一字一句,都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引导她立下这投名之状。
“请随我念。”
黄蓉跪在那里,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喜媚嬷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九幽的魔音
“我,辛夷夫人,”
“请随老身一字一句,诵读此誓。”
黄蓉跪在那里,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她缓缓合上双眼,再睁开时,那双灵动之极的眸子里,已是一片空寂,宛如寒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
喜媚嬷嬷声调平平,却如魔音入耳
“我,辛夷夫人,”
黄蓉檀口微张,声音清冷,却似珠落玉盘,字字清晰
“我,辛夷夫人……”
(心念电转辛夷非我名,蓉儿方是我。郭靖之妻,襄阳之主母。此身此心,皆为此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