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伦也是a型。
“你当年伤得有多重?”
“面目都遭毁容,算不算恐怖?”
木容盯住这张陌生的脸,“谁为你整形的?”
“我妻子。”
她想起来,米拉确实是整形医生。
“依据的是什么?”
“我证件上的照片。”
木蓉颤抖着问:“那,你身体上还有其他什么伤病吗?”
“呵,去年体检时,他们告诉我,说我切除过阑尾。”
那一瞬间,木蓉仿佛被一双手一下拉回大学校园。
本来在球场上奔跑的兆伦忽然捂着肚子倒下。送去医院时,她都快急死,医生却嫌他们大惊小怪:“不就是阑尾发炎,怎么个个如丧考妣的?放心,一刀就可以解决。”
说得简直和杀猪一般,弄得木蓉又哈哈笑起来。
五年前那个凌晨寂静的夜,电话铃声格外刺耳。她抱怨着爬起来,接过来听。
潘母悲痛绝望的声音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传递到她耳朵里:“小蓉,他们说兆伦失踪了!怎么会呢?你去查查?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他说了会回来的!”
她呆呆望着窗外给霓虹彻夜照亮的天空,居然是黑里透着血红,凭地恐怖。
她安慰自己,这是一个噩梦,她咬牙坚持下去,总有醒来的一天。
可她从未想过,这个悲剧会转化为闹剧!
荒唐滑稽,阴差阳错中,那幸福,就自指间溜走。
她在小房间的窗前坐了一整夜,手脚冰凉,灵魂已经脱离□□。
木蓉找到基因鉴定科,拿出自苏寒山衬衣上取下的头发,交给熟识的医生。
说不心虚是骗人的。她从小到大还从未面临过如此混乱局面,也没有在这些方面动过这样复杂的心思。
雨下个没完,花落一茬又一茬,开不尽,也落不尽。昔日箐箐校园里那些欢乐的嘈杂声早就远去在都市的车水马龙里,离开校园的人也已惊人的速度在改变。不变的,是那个从始至终陪在身边的人,爱她,呵护她,将她拱若珍宝。夫复何求?
兆伦曾和她这样计划未来:我们先住这套小公寓。计划孩子五岁,就可以换套大的。客厅可以招待孩子的小朋友来扮家家。我觉得国产车也不错,要不先买四轮驱动,可以开出去自费旅游?
计划了那么多,没想到最后,却是和别人一起实现的。
因为战争结束了,但他并没有回来……
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失去他。
木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看那天色由黑变浅,一片悦目的靛蓝。
心里空空,房间里也空空。泪滴下来,有回音。
报告出来那天,木蓉去看望米拉。
雨微歇,有朦胧阳光照射在米拉柔美的脸上。她对着木蓉微笑,非常绚目的微笑:“木医生,你的负责,真让同身为医生的我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