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软软糯糯,他红了脸,埋下身子在书房的地毯上一寸一寸帮我找。良久,却是我先在书桌边找到了耳环。
那日晚上下了大雪,早上起来,院子几乎都要被雪埋起来了。听说城里旧房子塌了好几处。
我央求许久,父亲终于同意我去看望同学。
于是我又来到了那栋破旧的小砖楼下,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穿过乌黑的煤烟,敲响那扇木门。
叶太太依旧淡淡看我一眼,去外间烧水。
房间还是那么昏暗,床头点着一盏小小煤油灯,叶黎就在灯下微笑地看。我坐在他面前,贪婪地注视着他俊美的面容,一边冷得直打哆嗦。
他把炉子往我这里挪过来,笑着说:“冻成这样还跑过来,到底什么事?”
我说:“没事就不能来么?”
“你的身份不同,怎么可以总来这种地方?”
“这里是你家。”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来这里,景文会不高兴的。再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我问:“你怕吗?”
他有点迷惑,想了想,坚定地说:“不怕。”
我笑:“我也不怕。”
他不住摇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轻声说:“上月抓起来的学生还关着。”
他浑身一震,目光如炬直视我。
我紧张得发抖,继续说:“因为事情闹得大,上面不肯饶他们,决定杀鸡敬猴。”
他噌地站了起来,“言小姐!”
“我叫楚仪。”我固执地说。
他嘴唇翕动,半晌,却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念出口。
他不肯唤我名字,因为他挂念着青燕。
“陈青燕也在其列。他们一共六个,五男一女,有一个已经重伤死在狱里,女学生也有伤在身。年前他们肯定要处决他们……”
叶黎脸上的血色褪尽,苍白地吓人。我惶惶不安,站起来,步步往外退去。
“言小姐!”他猛地大喊一声,扑通跪在我脚下。
“求你帮忙,救青燕出来!”
叶太太听到声音,匆匆奔进来,看到这场面,愣住了。
我站在那里,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泼下。叶黎的脸上一片决绝之色,让我的心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找到景文,说:“我们得把那些学生救出来。”
景文看了我许久,冷冷说:“这事你父亲管着,得他下令。”
我只有去求父亲,最疼爱我的父亲。他总说我最像他,聪明,有胆识,有主见,迟迟舍不得把我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