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差,闻晓峰早早困得不行,吃完饭陪小家夥堆了会雪人,就去房间休息了。
奥利奥盯着窗外大大小小的三个雪人,用iPad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远在港城的闻斯臣。
他附了一段语音:“爸爸,今天爷爷陪我堆雪人了。你什麽时候来啊?”
曲凝刚从书房出来,就听见小家夥这麽一句。
几秒钟後,视频电话便打了进来。
苏黎世夜晚八点,港城那边早已是凌晨两点多。
“爸爸,这个时间,你还没休息吗?爷爷都去睡觉了。”
视频刚一接通,奥利奥便贴近镜头,自顾自地讲着。
“我们堆了三个雪人哦,有一个是你,穿西装的那个。爷爷说你出门都穿西装,是不是怕冷啊?”
镜头那头的闻斯臣沉默了两秒,才低声“嗯”了一句,嗓音哑得厉害。
闻晓峰跑去苏黎世,他是知道的。
“爸爸,你是不是感冒了?”奥利奥又靠近了些,眉头拧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你要多喝热水,妈妈也感冒过,她就喝姜汤。”
曲凝站在走廊拐角,望着这一幕,她没有走过去,只是安静地看着,小家夥的背影挡住了屏幕里的男人。
她听见他问:“妈妈为什麽感冒?”
奥利奥嘟了嘟嘴,理所当然地回答:“下雪了啊,天冷。”
他声音软糯,带着些许埋怨,“我让妈妈穿厚一点,她说没关系,说她不冷,哼,其实妈妈就是太爱漂亮了,安德列叔叔也是这麽说妈妈的。”
“谁?”
闻斯臣的声音拔高了些。
“我和妈妈的法语老师啊。”
闻斯臣呼吸慢慢沉了下去,法语老师?
他是知道的,曲凝给请了法语家教,但没想到是这个男教师。
她一贯就是爱美的,在港城的时候就是变着花样打扮自己,每天出门前都要在镜前转上几圈。现在到了苏黎世,想必更是如此。
他眼神一暗,靠在床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掐灭烟头,唇角扯出一抹自嘲。
这两年,她过得也挺好。
小家夥又问:“爸爸,你怎麽抽烟啊?”
闻斯臣擡眸看向镜头,“没抽,你看错了。快去睡觉,爸爸也要休息了。”
“哦。”
奥利奥按掉视频电话,拿着iPad转身进了房间。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曲凝站在走廊转角,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港城凌晨的夜格外沉静。
闻斯臣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眼前映出的是自己模糊的倒影。
他靠在床头良久,才慢慢拿出烟盒,又放下。
霍凛劝他趁这场车祸演个苦肉计,让曲凝心软,带着孩子回来看他。实在不行,就干脆人间蒸发个一年半载,等她真习惯不了再回来,或许还能扳回一局。
可他心里明白,这些手段,对曲凝恐怕半点用都没有。
碍于奥利奥,她估计只会关照得体,礼貌回应,转身之後,就彻底把自己收拾干净,继续走她的路,毫不留恋。
他重新点亮屏幕,看着奥利奥发来的雪人照片。
手指摩挲着最左边那个最大号的雪人,他认得出来,那是她堆的。
无论在哪座城市,她的雪人永远堆得最认真,帽子丶围巾丶纽扣样样不落,一丝不茍。
闻斯臣低声道了一句:“真有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