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主屏幕上那神迹般的一幕。
没有爆炸,没有硝烟,只有那银色的涟漪所向披靡,将一切污秽与扭曲如同用抹布擦拭污渍般,从地图上干干净净地“抹除”。
林雨晴看着屏幕上那座逐渐褪去血肉外衣、显露出残破本体的歌剧院,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高泰张大了嘴巴,忘了呼吸,直到肺部传来抗议才猛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这……这他妈简直是……上帝之橡皮擦……”
银色的涟漪缓缓平息。
悉尼湾上空,风萧缓缓收回了手。
前方,那座巨大的血肉巢穴已然消失不见。
曾经亵渎生命的图腾,此刻只剩下了一座被严重侵蚀、布满孔洞和粘液残留的、巨大的建筑残骸,静静地矗立在恢复了原本颜色的悉尼湾畔。
虽然破败,但至少,那令人疯狂的畸变规则与活性污染,已被彻底清除。
广场上的浆池化为了一片相对干净的海水,只是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未能完全分解的有机物碎片。
整个悉尼核心区域的“生态畸变”效应,已被连根拔起。
风萧银白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片重归“死寂”的废墟,如同一位医生刚刚完成了一场高难度的肿瘤切除手术,冷静地评估着手术效果。
净化澳陆核心畸变巢穴,已完成。
星芒掠过重归“正常”死寂的悉尼湾上空,没有丝毫停留。
甚至未曾在那座刚刚被剥离了亵渎血肉、显露出残破骨骼的歌剧院残骸上,投下哪怕一丝带有审视或评估意味的目光。
对于风萧而言,那里已是一个从威胁列表中划去的条目,不再具备任何值得关注的剩余价值。
他的意识,已然锁定了下一处亟待“清理”的坐标——那片正在北美大陆上蔓延的、由纯粹死亡与怨念构成的“尸山血海”。
然而,就在他即将全力加,横跨太平洋的短暂间隙,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存在本源的异样感,悄然浮现在他那片近乎绝对理性的意识之海中。
这种感觉,并非能量的波动,也非规则的干扰,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偏移。
他“回望”自己自踏入澳陆,直至净化悉尼歌剧院巢穴的整个过程。
面对那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者陷入疯狂的血肉地狱,他没有产生丝毫的厌恶、怜悯或是愤怒。
那些扭曲的生命形态,在他眼中仅仅是“规则异常”的具体表现。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冗余的情感,甚至没有胜利的满足感。
这种状态,与他最初被迫成为巨人时的恐惧与挣扎,与他在江城小巷咳血时的茫然与痛苦,
与他在高泰面前强装镇定的疏离,与他在林雨晴眼中看到理解时的微弱悸动……已然是天壤之别。
那些属于“风萧”的,鲜活的、矛盾的、带着烟火气与人性温度的记忆碎片,此刻在他的意识深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