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他要她等,这还是第一次她叫他再等等。这是她心底真实的声音。跟他去见秦爷爷秦奶奶,再回国见她的爸爸妈妈,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他在一起了。
之後呢?她和他还是要保持现在这样两地分离的日子。他短时间内不会回国,而她不能在国外工作,不能在国外久居,三十天是最大期限。
她擡手用指尖抚平秦之屿蹙起的眉心,唇凑上去轻轻碰了碰,“我还在上学,还有一年半才毕业,要明年夏天去了。你这边也没有稳定下来,两三年内不会考虑回国发展。秦之屿,现在不是公开的合适时机。”
或许,根本没有合适的时机。
秦之屿没有讲话,沉默地趴在梁问夏身上。过会儿又把她抱起来,锢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是无意识的行为。
他能感觉到梁问夏在动摇,她没有那次在机场对他说会等他回去,多少年都会等他时的坚定了。也或许她觉得累了,不想再等他,在考虑要不要跟分手。但他不会开口问,他不敢,他害怕听见那个答案。
“问夏。”他喊她的名字,却不敢开口说:不要跟我分手。
“我们去看电影吧。秦之屿,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我想跟你一起看电影,今天跨年呢。”梁问夏转移话题。
“走吧!”
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他们牵手走在街上,纽约的冬天特别冷,比京市还冷,冻得他们的耳朵和鼻尖通红。秦之屿把梁问夏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与她十指紧扣。
难得的沉默,难得的无话可说。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梁问夏突然觉得难过,眼泪突然掉落。她停下脚步不走了,在秦之屿偏头看向她的时候垫起脚尖吻住他。
她还没在大雪天里吻过他呢。
*
第二天秦之屿从公司回家,家里关着灯,到处都黑漆漆的。梁问夏不在,行李箱也不见了。
他眼睛落在餐桌上用玻璃杯压着的纸条,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走过去拿起来看,上面写着:秦之屿,我去墨尔本看江时柠,她生病了。
去墨尔本为什麽连电话都不给他打一个?为什麽走得这麽急?江时柠真的生病了吗?她忘了他明天要跟她求婚吗?秦之屿心里有一连串的问题,却不敢打给梁问夏。
她在这个时候不打招呼走了,答案很明显,是在告诉他:秦之屿,我拒绝你的求婚。
梁问夏一落地就接到秦之屿的电话,她迟疑了几秒才滑过接通键,没有说话,等着他说。
秦之屿问她:“到了吗?”
“嗯。”
“江时柠怎麽样?”
“我还没见到她。”
好一阵儿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说什麽,又都没有挂断的打算。
秦之屿喊她:“问夏。”
梁问夏眼睛有点儿红了,她捂住嘴,没有应声。
她希望秦之屿不要开口,不要问她为什麽走,不要问她是不是忘了他今天要跟她求婚。她没想好怎麽回答,没做好现在就跟他说分手的准备。
“注意安全。”
“好。”梁问夏隔了几秒才出声。
这通电话就这麽挂断了。
梁问夏没有说谎。江时柠真的生病了,重感冒躺在医院里。
生病的人都脆弱,又是在异国他乡,江时柠一看见梁问夏就抱着她哭了。就像她知道她小叔要订婚那次一样,哭得特别惨。
边哭边说:“夏夏,我……我想我小叔了。我知道他来墨尔本了,我知道他来了,我知道他在那辆车里。我知道。”
可是他没有下车来见你,对吗?梁问夏轻拍她的背,没有说话。
等江时柠平复好情绪,梁问夏犹豫过後还是选择告诉她,沈知煦来京大找过她的事。
那时江时柠已经出国快半年,梁问夏也不知道沈知煦是特意来的,还是顺道来的。他还是那副冷漠高傲没有表情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受江时柠任何影响。他递给梁问夏一张卡,请她帮忙带给江时柠,梁问夏没有收,她知道江时柠不会要。
梁问夏问过他:“你为什麽不自己给她?”
沈知煦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不会要他的卡。”江时柠对梁问夏说。
“我知道,所以我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