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扔了就是。”
何苦为了一对耳环耍小性子?
魏璋摇了摇头,顺势脱下破掉的狐裘,“用膳吧。”
“妾不饿。”薛兰漪的声音更闷,短促地屈膝一礼:“长寿面不能分食,世子自个儿多吃点。”
说罢,便要离开。
“一起,无妨。”
魏璋并不信鬼神邪说,端起了灶台上的一大碗面,给薛兰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支桌。
那碗面才刚出锅,汤汁尚且沸腾冒着泡,碗壁烫得很。
薛兰漪方才就是被烫了手,才迟迟把它晾在灶台边。
她瞧他单手端着碗,汤汁摇晃,一时也顾不得旁的,赶紧先支起靠在灶台旁边的小木桌。
魏璋将汤碗放下,捻了捻灼烫的手指,“拿碗来。”
薛兰漪迷迷瞪瞪又递了只小碗过去。
魏璋掀袍坐下,给她夹了一碗面。
“够吗?”
“够。”
有气无力,惜字如金。
魏璋掀眸看了眼她清瘦的脸颊,又往她的小碗里夹了一筷子面,“吃吧。”
小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薛兰漪此时方觉饿了。
从昨天入国公府到现在几乎没好生进食,便也轻提裙裾坐下。
厨房里的小桌子是给下人用的,不似他们主子用的金丝楠木桌那般宽敞。
桌面极窄,且只配一条板凳。
薛兰漪只能与他排排坐着,肩蹭着肩,腿并着腿。
她俯身吹了吹碗里的热气,浓白的水雾从两边袅袅散开。
却不想地方太拥挤了,大股热气全被吹向魏璋。
那张一贯清俊沉肃的笼进了氤氲水雾中。
他蹙了蹙眉,拿帕子擦掉了眉峰挂着水滴,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面。
薛兰漪闷闷地又吹了一口气。
更浓的水雾袭向魏璋,他看了她一眼。
薛兰漪转眸避开了视线。
待到他收回视线,她又蓄足了心口的郁气,鼓起腮帮子……
“再吹面就凉了。”魏璋不紧不慢挑着面条,“你知道寿面凉了代表什么意思吗?”
寿面凉了寿数也凉了。
他已经把寿面分了一半,若再凉了,就真不吉利。
薛兰漪还没到咒他去死的地步,鼓囊囊的腮帮子瘪了下去。
垂下眼睫,老老实实吃起面来。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也不看彼此,排排坐着用膳。
但吃着吃着,无端地动作变得整齐划一。
他夹面条时,她也在夹面条,他咀嚼时,她也在咀嚼。
静谧无声的默契。
窗外,响起鞭炮声,白日焰火分外璀璨,这是圣上亲赐的烟花。
此时的国公府正宾客云集,觥筹交错为魏璋庆祝生辰。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魏大人正躲在三平出头的小厨房里吃着素面。
一道艳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堪堪落在小木桌上,暖洋洋照着两人。
怕冷的白猫跳上了桌子,在日光下伸了个懒腰。
鸡蛋面香味四溢,很鲜。
魏璋难得地什么都不用思考,吃饭的时候就真的只是好好吃完一整碗饭。
等到最后一根面条被筷子卷起。